坐!”
白衍倒是没有在意尸埕的感激,而是给牤一个眼神,让牤去带些吃的过来,随后对着尸埕做了一个手势,请尸埕入座。
尸埕愣了愣,看了白衍一眼,最终想到白衍的话,还有如今大梁的情况,无奈的叹息一声,一步,一步的来到坐席上跪坐下来。
“白将军不恨我?”
尸埕褶皱的老脸上,双眼露出愧疚之色,看向走来的白衍。
想到那日白衍至亲大伯的模样,尸埕清楚若非是他私自帮助,白衍的大伯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见到族人这般模样,尸埕清楚白衍嘴上不说,但心中,定是十分怨恨他。
“皆因大伯心生贪念而起,若大伯不贪图名誉,心生抢夺功劳之念,纵有尸相佩印、书信,亦是不会私下前往大梁。”
白衍从木架上,取下一卷竹简,拿在手中,随后缓缓来到尸埕木桌对面跪坐下来。
“可他仍旧是你血脉之亲的族人!”
尸埕听到白衍的话,依旧摇摇头,不是很相信。
毕竟在尸埕眼里,既然是族人,那便是有着血脉之亲,他把大伯害得这副模样,白衍心中怎会没有怨恨。
“尸相非魏王,尸相比任何人,都不想见魏王如此之举。”
白衍解释道。
见到提及魏王,便再次沉默下来的尸埕,白衍把竹简放在木桌上。
“白衍敢问尸相,大梁城内,有多少处可以囤粮之地?如今水漫大梁城,尸相能否告诉白衍,大梁城内的粮粟还能坚持几日?并且白衍听闻,看守城门的魏丘,乃是尸家之人!”
白衍望着木桌对面的尸埕。
“白将军是何意?”
尸埕听到白衍的话,恍惚的双眼回过神,悄然抬起目光,看向白衍,他不明白白衍这是什么意思。
魏丘的确是尸家一手扶持起来的人。
“眼下大梁城内,存粮越多,百姓就会死得越多!魏国败局已定,白衍想请尸相帮白衍,烧毁城内存粮。”
白衍直言不讳的说道。
营帐内,四处都是大雨落在营帐而响起的雨声,以至于尸埕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白衍居然想让他帮助秦国,烧毁大梁城中保存下来的粮草,要知道他尸埕是魏人,还是魏国丞相!
“恕尸埕不能从命!”
尸埕摇摇头,拒绝白衍。
“尸埕置大梁而不顾,已有负王恩,若是尸家一旦帮助秦国,烧掉城中粮粟,这便是叛魏,别说有负先王之恩,就是魏国士族,天下士人,皆会因尸家之举而不耻!”
尸埕说话间,眼神笃定的看着白衍,因为有愧在前,不提白衍是挚友田瑾的爱徒,就是白衍能照顾魏国百姓这一件事情上,就足够让尸埕能答应白衍很多事情。
但偏偏,帮秦国烧毁大梁城内粮粟这件事,尸埕却是万万不能答应。
尸家不绝不能与魏人对立,失去魏国士族、士人的支持。
“还望白将军另寻计谋!”
尸埕抬起手,对着白衍说道。
看着白衍面前木桌上的那卷竹简,似乎里面是有字迹的,尸埕很是好奇,以尸埕的阅历,自然看得出,那卷竹简白衍应当是想要拿给他看的,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给他。
“尸相此言差矣!烧毁粮草,何来不耻之说!”
白衍看着尸埕摇头拒绝,忍不住轻笑一声。
“白将军有话,还请直言!”
尸埕看到白衍的模样,眉头微皱,伸手示意道。
白衍不假思索的看向尸埕。
“敢问尸相,尸相以为,水入大梁城,损失最多的是谁?百姓?”
白衍说到这里,笑着摇摇头,不等尸埕开口,便抬起一只手,指着外边。
“百姓所居,不过陋室一偶,家中所有,不过粗衣旧褥,就是百姓所食,也不过菜羮粗粟,洪水一来,百姓虽然无处可去,但只要活下来,素不能饱腹的百姓,便能默默的忍受饥饿。”
白衍说到这里顿了顿,笑着看向尸埕反问道。
“可那城内士族权臣,那些从小衣食无忧的士族子弟,魏国大臣家中女眷,他们能吗?看着他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箱箱钱财无处可藏,看着耗费无数钱财换来的精木美玉沉入水底,看着以往豪奢肉宴,变成米粟,每日每夜躲在高楼,而不能下去行走,就连如厕之事都不能躲避,他们能忍受吗?”
白衍的一句句话,让尸埕愣在原地,在亲眼看到大梁城被水淹,看到魏王昏庸的举动,尸埕已经绝望,从昨日开始,便一直浑浑噩噩,从未想过这些事情。
还未等尸埕反应过来,白衍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尸埕顿时把目光看向白衍。
“魏王假爱犬而不爱人,魏国的文武百官,有目皆睹,敢问尸相,如此君王,那些魏国官员可愿誓死相随?在白衍眼里,魏国的文武百官,都与尸相一般,心有顾虑,不愿叛魏,不愿变成叛国之人,但与尸相不同的是,他们如今都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让他们顺理成章的‘劝’魏王降秦。”
白衍说到这里,听着外边的大雨越下越大,偶尔还有雷鸣声响起。
“尸相不需要安排魏丘去烧粮粟,只需要书信一封,让大梁城内的尸家,去与文武百官见一面,到时候是谁放火烧的粮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天下也无人会知晓。”
白衍看向尸埕。
“白衍素来敬仰尸相,尸相莫让白衍觉得,城外唯有白衍,是魏人!”
白衍说道这里,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话已至此,剩下的就看尸埕如何决定。
“你不必激我!”
尸埕听完白衍的话,目光复杂的看向白衍一眼,一脸犹豫,随后没(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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