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相便抓紧办吧,每位佃农可分田五亩,若有想搬到流民城落户的,还望李相通融通融。”
“唯。”李榖一拱手,正声应和。
郭宗谊点头,又想起一事,补充道:“还有,待田收回后,把这些年他们欠下的税金也追回来,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李榖面露迟疑,语气带些担忧:“这,会不会太过,平白树敌?”
郭宗谊展颜一笑,眨眨眼,不以为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非法侵占王田在先,隐产逃税在后,今有判三司李榖,均田追税,救民于水火,利国以丰泽,此举何过之有?”
李榖闻言,只觉嘴巴发苦,咂摸着嘴,他拱手便要告辞:“殿下又在戏人,老臣先行告退。”
郭宗谊哈哈笑着,扯着李榖的衣袖,正声道:“李相宽心,豪绅们并不好骗,这个账,定会算在我的头上。”
李榖驻足,权衡一番,还是开口劝道:“适才殿下也看到册中所录,能平平安安拿回田,已殊为不易,再给他们的伤口上撒把盐,对您,对陛下,都不是道好风啊。”
郭宗谊自是知晓其中利弊,这是封建社会,对特权阶级打击得太狠,就会动摇国本,毕竟他郭家就是最大的权贵,可若放任不管,更会影响统治基石。
李榖此番话是老成持重之言,可在郭宗谊看来,一国之矛盾,归根结底就是“患不均”,时不时打一批,拉一批,还富于民,平衡资源,才是长治久安之法。
何况五代是个乱世,乱世就不用太讲道理,可以不理会规则,这要是在明代,此事还真不好办。
更何况,郭宗谊均田追税,本就站在法理这边,区区几个乡野豪绅,还不值得朝堂上的人冒着风险下场。
综合考量下来,郭宗谊认为,追税不会溅起多大的水花,还能敲山震虎,让周边鱼肉乡里的豪绅们收敛一阵。
当下,郭宗谊也沉声开口:“谊晓得利害,但一均田,此事便无法两全,既不能两全,谊又何必畏首畏尾,不若一贯到底,来刀狠的,他们乖乖配合,就继续做权贵,不配合,换个人来亦是一样做,李相,你尽管去办吧,开封府不是有几千号巡兵吗,可以借来,壮吾声势。”
李榖闻言,沉思不语,这是治政理念的差异,不是言语可以辩驳,治世之策,本就没有十全十美,拉一群人,就会得罪另一群人。
良久,李榖才开口:“既然殿下已有决断,臣遵命便是。”
言罢,便带着欲言又止的潘美告辞,直至二人走了许久,郭宗谊才一拍大腿:“坏了,忘记攻略潘美了!”
可惜人已走远,郭宗谊只好在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把他从开封府要过来。
正苦思冥想之际,张巾来报,言郭威已经回宫,郭宗谊立马换上朝服,自书房里取了奏表,往大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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