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吗?冗官太多,冗官太多,一声哀叹之下,下诏:人命至重,父子至亲,今以婚嫁之累而至溺死。今后民间婚嫁装奁要与家产相称,不许奢侈。再有犯者发戍远方。
随后御史汪奎上奏,平安伯为国为民,独身在乌梁素海垦边,理应嘉许,看看,这些朝中官员就是实在,不说嘉奖,而是嘉许,嘉奖就是调拨一些银两及物资,可目前朝廷库房空虚。嘉许就是说皇上给平安伯颁发一个奖状什么的,以资鼓励。
朝堂上发生的这一切,章子俊不知道,几年来每一次写述职报告时,章子俊都交给了顾麟,顾麟在官场摸滚打爬几十年,深谙官场中的一些道道,对巡抚大人聚兵前出,修改卫所制这样大胆妄为举动,得找一个很合理的说词才行,还得从大义上采用春秋笔法写,化不利为有利,着重报告在边关的苦寒,生活的不易,不惜墨量,从去年开始,就把用墨量往饥民上招呼,最后把章子俊的全部“违法乱纪”“狗胆包天”有违祖制所做的事,全部洗白白。不光如此,进一步拉升到了为国为民,自甘垦荒。
这样的述职报告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在边关任职的大臣都会或多或少加油添醋一番,可这一次朝臣们为了有更多的说服力,就把章子俊给当成了弹药打了出去。
二月,吏部奏放免传奉官五百六十余人,朱见深诏留其中六十七人;兵部奏罢五百零三人,朱见深诏留三百九十四人,这就是买卖啊,我出十,你说不行,必需十,那么八行不行,八太多了,那就六吧,成交......。其余罢斥。林俊、张黻得免谪,授南京散官。一时朝野称快。
这一场风波文官们大胜了一把,朱见深以修省求言,对众臣不好问罪,但内心忌恨,密令尹旻将上言的六十人姓名写在屏风上,遇机则贬出京。后来自卢瑀以下相继斥,而李孜省、邓常恩等擅宠如故。
当千里之外,御史汪奎带着内官赵牧从朝廷日夜兼程送来的圣旨,在茫茫乌梁素海一片野地里找到平安伯时,让这些久居京城的一行随员,看了无不心生感慨,感动的落泪啊,身为延绥巡抚,贵为当朝伯爷,一身污泥地从烂泥中爬了出来,脸上还笑嘻嘻地说道:“下官延绥巡抚章子俊恭迎圣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一洼水池边上脱去烂泥外衣,简单地洗刷一番,又从包袱中,颤颤巍巍地拿出官服换上,这才大声喊道:“下官在此接受圣恩”。意思是,可以开始宣读圣旨了。
看似简单的几个动作,着实把御史汪奎看得呆若木鸡,随即不知怎么地,眼眶发酸,眼泪糊了视线。这到不是矫情,原本是想着等见到巡抚大人后,好好地抱怨这一路而来的艰辛,还能讨要点好处什么的,可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人为之动容,这是野人生活的地方啊,贵为朝廷大员,为了民生真乃是“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样的官才是朝廷的脊梁,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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