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德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清秀男子愣了许久后,突然惨笑了一下颤声道:“好,好,我儿子算是彻底长大了。”
“好,好,好。”
“真是好啊。”
随后便不再讲话,挤出丛林,拖着满是伤势的身子,费力的沿着官道朝马车走去。
只是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显得有些落寞。
而陈道站在原地,沉默着没有讲话。
只是不知何时,两道泪痕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如同干涸的河床上突然逢甘露一般,显得有些分外突兀。
片刻后。
陈道眼眶微红,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去脸上泪痕,又深呼吸了几口后。
转身望向石城的方向。
双膝突然下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眼球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道。
“六叔,对不起。”
“九叔,对不起。”
“以及其他死去兄弟,对不起了。”
“在此先给你们磕头了,等会人多是没法给你们磕头的,见谅。”
“等我以后下去了,任打任骂,绝不还口。”
“但现在,我还得活着。”
随后才缓缓起身,遥望向远方停顿了一下,突然惨笑了一下,声音如蝇般在风中响起。
“死,死的好。”
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但还是要做也必须做。
随后他调整了下情绪,让自己面色尽可能的恢复往日的平静,走出丛林,沿着官道大步朝远处马车走去。
身为道爷,不能有太多的情绪波澜。
哪怕至亲死在眼前,也得笑谈江湖。
剧烈的情绪波动往往就意味着致命把柄,正如徐百九一样被人轻易拿捏。
做个道爷很累,很难,也很残忍。
但,他陈道,就是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而这就是他陈道的道。
无关对错,道就是道,陈道就是陈道。
他从不在意江湖在哪,因为他所在之地,便是江湖。
江湖不只有兄弟情义,也有他陈道。
父亲不理解自己,他也不怪父亲,等日后陈府的荣光洒在大周国,道爷和德爷的名声响彻整个大周国时,父亲会理解自己的。
陈道站在官道中央前方望着前方等着自己的牛莽一行人,停顿了一下,抬头遥望向乌云中的夕阳,此时的夕阳不复往日金黄满是霞光,反而黯淡如被雨水冲散的血泊散发出一种决绝的浅红色。
他愣了一下,神情恍惚的喃喃道。
“天快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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