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他在十万大山隐居近百年,不跟外人接触,对修真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不奇怪。
“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岳棠鼓励地看魔魂碎片,比如名字来历什么的。
剑修的传承通常比较古老,在岳棠记忆里,已经没有像样的剑修门派,以前夏州有一个,好像楚州也有一个,但似乎都因为种种缘故没落,很难看到传人。
修真界偶尔冒出来的剑修,有些是在秘境得到的传承,有些是从遥远的大洲渡海而来,剩下都是夺舍的。
剑修人少,但剑修总干“大事”啊
就算是堕魔
放在剑修身上,就感觉合理多了,这事剑修能做得出来,且做得到。
尽管传闻里堕魔的修士,十死无生,统统变成了怪物魔物,只会杀戮。
尤其神魂里的这块碎片,脑子好使,说话条理清晰,怎么看都像上古传说里的魔,是被天神从三界铲除的魔族,岳棠原本想不明白魔族躲在哪里,竟能在天地灵气断绝的情况下,一直残存到今天,现在他懂了。
没有上古之魔,是今人堕魔。
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岳棠莫名地感到揪心,他把这个理解成了对堕魔惨烈过程的心悸,修真界一些古籍有过记载,关于堕魔之人的下场,从躯体到魂魄的破碎,据说堕魔好比堕入无间地狱。
许多修士宁可怀着对仇敌的怨恨而死,也不敢踏出堕魔的这一步。
“你有什么仇人,需你如此”
“天庭”
魔魂碎片的心绪平静下来了,可以淡然地回复岳棠。
岳棠心里的愧疚稍微减轻了一点,他想,即使这个魔是自己骗来的,可能知道真相也会心甘情愿。
“我之名,似乎是一个单字,枭鸱之枭。”
魔魂碎片心情复杂,这不是一个好字,古荒时期,枭一种是食母妖鸟。
岳棠若有所思“挺符合剑修的名字,毕竟按照以前夏州的说法,骁勇者枭也。”
魔沉默。
岳棠随意一笑“名姓,代称耳,不甚要紧。吾辈修道吾辈修行者,多半抛弃了生身父母赐予的名,血脉氏族传下的姓,在象征三界万事万物的文字之中,取其中一二,作为名字,何物不可呢”
有好听的,自然也有寓意不太好的。
岳棠是在暗示魔,不管是什么名字,都是自己选的,如果真的不满,早就改了。
魔魂碎片并不是真的在意枭这个字的恶,而是又想到枭雄之枭,加上他怀疑自己隐藏幕后,把预言之人的头衔甩给岳棠,对“本我”的不满逐渐增大。
每当他感觉到岳棠的好,心就越发往岳棠这边偏一方。
“除去名字,没再记起别的,吾等还是先摸清水牢的情况罢。”魔魂碎片干咳一声,转移话题。
岳棠挑眉,顺势不再问了。
天河并不浑浊,只是水流湍急,所以能见度很低,水潭的情况就要好多了,以岳棠的目力,可以看到较远的距离。
水潭很大,他游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具尸骸,也没有活着的散仙沉到这个位置。
岳棠叹了口气,仰头看那些“蟹笼”。
岳棠开始寻找里面看起来“傲骨未褪”,不那么没用的小仙散仙。
这活儿有点难办,水底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幽暗不止是视觉上的,还有感知里的。可能是天河水牢这件法宝的作用,也有可能是天河水充沛澎湃的灵气干扰了岳棠的神识。
总之,无法看到太远的位置。
只能挨个看,甚至要挨个游进去。
为避免引起水牢里其他囚犯的注意,岳棠还不能浮出水面,大部分时间都在伪装不能动弹,快要死去的倒霉家伙。
慢慢的,岳棠发现不是所有囚犯都是跟那群散仙一样糊涂,他们仿佛注意到了水底的异常动静,但没有一个出声,只是冷眼旁观。
眼神里还带着警惕与厌憎,活像是水里潜伏着一个会连累他们的祸害。
“奇怪。”
岳棠停住。
魔魂碎片“莫非在我们之前,有人逃狱,还做了差不多的事”
所以囚犯们视他们为洪水猛兽,察觉到有人从别的囚笼靠近,就露出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岳棠突然感觉到一股激荡水流掠过身侧。
“有人在水底”魔魂碎片立刻说。
岳棠比他看得更清楚,是一个人影从前面的囚笼里一个猛子蹿出来,迅捷地往水底潜去,他身上携带的真元气息,搅动得天河水流不停地激荡。
虽然游得很费劲,那人却是分毫不慢,熟练至极。
岳棠恍然“那些囚犯认错了人,以为蹲在水里的人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