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上听着不论是先前听女孩们聊八卦,还是现在听布鲁斯虚与委蛇。至少前者还有能让他放松,后者完全就是仿佛被强制拉到了一个什么忍耐大会,真是罪过啊,他冷淡而矜持地点点头,远方有个女人的黑纱被风吹落,手捧圣经的神父和死者的大儿子在商量着什么,偶然抬起的眼睛里写满了贪欲。
赶紧结束吧。
他快步走了过去,找了个借口把布鲁斯从没完没了的应付中拽了出来。阿尔弗雷德紧急的礼仪培训还是很有作用的,他给了布莱雷利好几个方案,能让他帮助布鲁斯脱身。
“我为此深感悲哀。”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即使,谁也不知道他真正悲哀的是什么。
一想到还有三个葬礼要参加,布莱雷利就觉得烦躁,特别是夏天的葬礼,在炎热的天气中,他老能闻到藏于热浪中的、腥臭的阴谋。
这让人倍感不安,特别是他们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布莱雷利有时候会感到焦躁,但是他也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这点小毛病去把其他两个人喊回来,只好看看日历,数数什么时候到周末。
每到这时候,家里的狗就会在他躺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蹭到他的脚边窝着,他记得这只狗的名字是提图斯,达米安养的好像是叫蝙蝠犬。好吧,他不太懂为什么这家里的什么东西都能冠上个“蝙蝠”的名号,不过这不妨碍他了解这只狗相当通人性。
“其实你可以抱一下他。”
提姆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布莱雷利看了看手表,很好,十二点,是该上夜班的点了。
“怎么心情不好”他分了布莱雷利一杯花茶,自己手里的还是老样子,一杯咖啡。“真是辛苦你了,那些老登不怎么好对付,是吧。”
夔娥大概没想到她常用的家乡网络用语能在千里之外的美国被发扬光大,布莱雷利抿了抿嘴角,好让对方没看出来他差点笑场。
布莱雷利还没来得及卸妆,提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感觉很奇妙,像多了一个兄弟哦,虽然这确实是多出来的兄弟。不过他的意思很明了。
这大概是布鲁斯看布莱雷利的感受其实人是很难记住自己原本的长相的,除非天天对着镜子很久,所以冷不丁地看到自己的脸,首先会感觉到很陌生,反应过来后才会是熟悉。
“谈不上,这种人也不是没见过。”
“我只是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布莱雷利最后也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提图斯的脑袋,这只狗没那么热情,却也不会让人感到太冷漠,而是时不时顶一顶他的掌心。
“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布莱雷利含糊其辞地说。
“啊,你说这个的话。”提姆搅拌着咖啡,他眯了眯眼睛“那是必然的,等着看吧。腥风血雨只要和财富沾边。兄弟反目、夫妻相残,都是可能的。”
讽刺的是,他们这样离经叛道的家庭,既有他人猜测的不和,也存在着真正的亲情与爱。
提姆看着布莱雷利,头一次见识到了“自己”思考的模样,还挺有趣,他在离开前,让布莱雷利记得卸完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