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没存货了”布莱雷利说,他当即要起身去看。夔娥拉住了他的衣摆,让他老老实实坐下。
“有,明天的早饭。”她语气飘忽,言下之意是这点根本不够,吃了更饿,还不如留着明天早上垫一下。
“是我疏忽了。”布莱雷利说,他太专注案子了之前他明明可以再次出门的时候顺便捎物资回来的。
“阿尔蒂亚还没回来吗我给他发个信息”
夔娥指了指桌上属于阿尔塔蒙的手机“诺。”
他总是不爱用电子产品。
“我去出去买。”
“太麻烦啦。”夔娥说,“我还好,反正没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呗”
布莱雷利只好依着她开始了没话找话,不过,他确实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你从哪翻出来的蜡烛还有这个烛台手电筒呢”
“没买谁知道会停电啊,只能回头再备上了。”
茶几上摆着的是一盏银制的枝状烛台,模样古旧,隐约还能看到上面的锈迹;固定蜡烛的凹槽一共有三个,不过此刻只有两只蜡烛被放了进去,一高一低地烛光相互对立,滚烫的蜡液缓缓下滑,落到中间的十字上
“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不知道哪个年头的东西了。”夔娥说“看上去像个古董。”
“嗯我看看。”布莱雷利来了兴致,就把烛台端了起来,摸了摸材质,看了看花纹
“年份可能有点久远,但估计最早也就是二十世纪的产物不算值钱。”
倏然间,布莱雷利一下子想起了方才未尽的梦。然而,这样走马观花、光怪陆离的记忆总会在醒来时碎得不成样子,一部分被遗失在了梦里,等待浮现在下一个不相干的梦中,一部分就这样被偷渡到了现实。他抓着最后那一块,冷不丁地想起从前。也就是他那好坏半参、懵懂无知的童年。
那时候的布莱雷利经常跟着监护人东奔西走,从川流不息的都市到宁静祥和的小镇,上午还凝望不列颠的浓雾,下午就能拥抱到塞纳河畔经过的微风。那时的他像只头次迁徙的候鸟,只知道遵循着某个目标前进,不过,旅途中偶尔会有短暂的停留少则几天,多则一两年。
当时他们在意大利南部的一个小镇落脚,租下了一个带庭院的老旧房子。沉睡在寂静夏日的门扉被推开时,还以为自己尚在十九世纪。他记得附近的山峦,还有位于两公里之外的修道院这种带着十字的烛台,他也只在修道院见过。
布莱雷利稍微给夔娥提了一点。夔娥边听边点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电影情节。
“在停电的夜晚翻出来一个带十字的物品哪里怪怪的。”
她本意是想吐槽一些西方的驱魔电影来着,她是东亚人嘛要t到基督世界观的那种恐怖氛围还挺难的。还沉浸在回忆里的布莱雷利不知道理解到了哪去了“嗯带十字而已,毕竟只是上个世纪的工艺品,总不能真的那么凑巧就找出来一件什么圣物;再说,圣物这东西大部分都是假的。据我所知,一些教堂里供的也是假的唔,不过这个要看圣物的定义,如果只是某个被封圣的人物使用过的物品之类的,倒是有很多真品,但是驱魔的功效就几乎没有了”
“也是,再说这房子又没有”夔娥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下一秒她猛地反应过来,似乎,好像,这个房子确实不那么“干净”来着。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人的面庞。
在门窗紧闭的室内,原本还算明亮的烛光明明灭灭,随即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