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傅云晚手中纸钱掉进盆里,扑得火焰猛地一暗,桓宣若有所思“也许她不想进宫,所以骗你回去”
“你”傅云晚哽咽着,谁都知道元辂暴虐,傅娇这一去生死难料,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还这么说想辩,又从不知该怎么跟人争辩,眼泪滚滚落下,红着眼看他。
桓宣话到一半又停住,默默等她,段祥欲言又止“大将军,还有件事”
他没再往下说,看了眼傅云晚,桓宣知道大约是有什么不能当着傅云晚说的事,起身出了孝棚,段祥立刻凑上来“属下又仔细核查了一遍,昨天灵堂起火时,有几人离开可能跟刘止有关。”
桓宣心里一动,昨天他也是被刘止叫走的“怎么说”
“老杨叔是前两天刘止让他订了一批鞋,昨天那会儿铺子刚好来送,王富马全是厨房上客人多水供不上,刘止跟厨子说叫他俩去帮忙。”段祥犹豫一下,“不过刘兄弟是谢郎君身边的老人了,也许是凑巧。”
不,不像是巧合,现在想来那些书稿并不是多要紧的事,丧事办完再交给他也不迟,刘止却偏偏在那时候把他叫走。“去查查鞋铺为什么那会儿来人,再派几个妥当的盯着刘止,不要打草惊蛇。”
想了想又道“荀媪那里也派几个人盯着。”
荀媪就这么一个儿子,刘止如果有问题,荀媪很可能也跑不了,可是为什么桓宣望着阴沉沉的天,从谢旃出生,便是荀媪这个乳母跟着,兖州围城前谢母回江左娘家归宁,之后围城数月,谢父献城自尽,这么多年更是荀媪一个人兢兢业业照顾谢旃,而刘止,两三岁上便做了谢旃的随侍,算起来的话,情分比他还久。
人做什么总要有目的,有好处吧,刘止烧了灵堂,能得到什么好处桓宣想不出,沉吟片刻,抬步往荀媪屋里去。
去跟她说说话,也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孝棚里,傅云晚紧张地等着桓宣。下葬是假,他留下这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一刹那突然生出荒谬的念头,也许谢旃没死,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下一瞬看见谢旃冰冷的尸体,眼泪夺眶而出。
她真是疯了,她亲眼看着谢旃咽的气,她到底在想什么。
火盆里纸钱窸窸窣窣烧着,已经很久了,桓宣还是没有回来,傅云晚紧紧望着门外。
有脚步声往这边来,越来越近,人进来了,不是桓宣,是荀媪。
傅云晚失望到了极点,怔怔问道“大将军呢”
“大将军”荀媪红着一双老眼,死死盯着她,“你怎么穿着他的衣服”
傅云晚猛地反应过来,原是想脱的,先是为了傅娇争执,后面又说起下葬,竟忘记了。急急忙忙来解,啪,荀媪将抱着的箱子丢在面前“衣服,给你”
箱子盖没锁,被她一摔开了,傅云晚看见里面白汪汪的孝衣孝帽,荀媪嘶哑着嗓子“你既有人给你衣服,还问我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