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伯洛戈已经变成了一块难以分辨的碳化尸体,就像和整个废墟、冰原镶嵌在了一起一样,双臂完全消失,下肢也破碎成了灰烬,他的躯干如枯树一般开裂,但缝隙之下依旧是灰黑色,毫无肉体与血液可言,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光灼的燃烧中消耗殆尽。
伯洛戈的面容已经无法辨识,眼窝也空荡荡的,整张脸的皮肤都变成一层轻薄的硬壳,嶙峋的骨骼完全凸显了出来。
如果不是知道伯洛戈是不死者,以这种程度的伤势,霍尔特已经打算开始默哀了。
“他还需要多久能复活?”
“我……我不知道。”
艾缪摇摇头,茫然地看向霍尔特,眼中尽是惊恐,仿佛伯洛戈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霍尔特也被艾缪的眼神惊到了,察觉到她的情绪后,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怎么回事?”
“他,他的炼金矩阵过载了,”艾缪努力回忆自己感知到的情况,“为了引导光灼,超量的以太彻底压垮了他的身体,这就像……就像……”
霍尔特神情凝重地说道,“炼金矩阵完全熔毁。”
每当凝华者遭遇深入炼金矩阵的伤势时,伤势愈合后就会在炼金矩阵上形成一道魂疤,它会阻碍以太的流动与炼金矩阵的效率,影响凝华者力量的同时,也令他们有种区域崩溃的风险。
用霍尔特听到的一个比较有趣的形容来讲,炼金矩阵就像电路,魂疤则是电阻。
眼下伯洛戈的状况要比魂疤糟糕百倍,引导光灼下,他的炼金矩阵完全崩溃、熔毁,即便能够再次愈合,那也将是一个布满魂疤的炼金矩阵,更不要说,它真的能愈合吗?
伯洛戈的恩赐·时溯之轴,难道连炼金矩阵的伤势也可以治愈吗?
艾缪不清楚,霍尔特更不知道,他只是意识到,现在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可靠的战力,局势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我找不到他了,”艾缪紧张地抬起手逐渐变得虚幻的双手,“明明之前,我都可以潜入他心灵深处的,但这一次我找不到他了。”
当伯洛戈遭到到绝对的重创后,他的复活周期会变长,但即便这种情况下,伯洛戈的心智依旧存在,但这一次艾缪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霍尔特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死了,彻底死了?”
说是不死者,但很多不死者还是有着可以被击杀的方式的,一旦伯洛戈是真的死了……霍尔特有些不敢去想了。
艾缪焦急地看着伯洛戈,她想做些什么,但又什么都做不到,手臂无意义地比划着,像是快要崩溃的病人。
此时又一道寒风涌过,整片区域的雪尘都被荡开,霍尔特的视线再次沿着疤痕前进,他看到了被毁灭的王城宫殿,也看到了烧焦的战场,在这一切的尽头,邪异狰狞的身影艰难地屹立着。
摄政王半跪在废墟之上,和众人不同,光灼洪流来袭时,他直接踏入了镜界之中,完美地避开了这致命的洗礼,但当他从镜界里回归时,等待他的只有憎恶的黑暗。
“叛徒……该死的叛徒……”
低沉的斥责声从摄政王的头顶传来,只见黑暗如同寄生物般,牢牢地抓住了摄政王的身体,缠绕住他的喉咙,限制住了他的身体,在摄政王的背部高高隆起,猩红的眼瞳再次注视大地。
比起先前那可怖的姿态,如今夜王的形态看起来要弱小了很多,火剑确确实实地重创了他,几乎一剑彻底抹杀了他的生命。
但在那固执癫狂的求生欲下,在以太界的充盈力量前,夜王再一次侥幸地活了下来,侥幸地得到了魔鬼的庇佑。
巨大的阴影投射了下来,遮天蔽日。
霍尔特的视线缓缓上移,只见那千手千足的庞然大物再次屹立了起来,火剑贯穿了他,但远没有能力杀死这位原罪的存在,至于永世之役的万千刀剑,此时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一些零零散散的剑刃,徒劳地从他的体内刺出,做着最后的反抗。
很显然,在傲慢的力量下,赛宗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霍尔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感涌上心头,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代价,引动了这般的奇迹之力,可最终,他们还是失败了。
可这并不代表霍尔特要放弃。
抓紧秘剑,霍尔特向前迈步,仿佛以太界了解了他的意志,赞赏他的精神,世界给予了奇迹的回应。
周围的寒风变得更加凛冽了起来,无穷的狂风袭来,牵动着万千的雪尘,无情地扫过每个人的脸颊。
一抹炽白的强光从霍尔特的身后升起,他回过头,那贯天彻地的炽白风暴近在咫尺。
秘源。
霎时间,空灵的神圣感萦绕在每一位具备炼金矩阵的人身上,他们齐齐地感受到了与秘源的联系,就连傲慢之罪那焦油的躯体,也在这炽白辉光下,开始分崩离析,只得后退。
霍尔特仰望着那神圣的存在,作为荣光者,他自然知晓起始绘卷上的秘密。
第八人、炼金矩阵的源头……凝华者之神。
霍尔特是个无神论者,但这一刻,他愿意将秘源视作神灵对待,祈祷那虚无缥缈的转机。
于是密集的脚步声从秘源的辉光之下响起,霍尔特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血民们正从风暴之中走去。
血民们成群结队,每个(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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