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厅堂里,东月鸯没见到萧鹤棠,叔公们也走了,只剩萧老夫人在那。
在东月鸯心里,萧老夫人无异于代替了她母亲、外祖、长辈所有的身份,她叫她姑祖母,二人虽没任何血脉亲缘,这位老人家对东月鸯却如亲孙女,那是极好的,好到连萧蒹葭都会吃味儿嫉妒。
殊不知,萧老夫人对东月鸯照顾有加也是因为祖上有过一段极其厚重的恩惠。
那时萧老夫人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其母和东月鸯的曾外祖母是闺中姐妹,萧老夫人的母亲所嫁非人,其父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喝醉了酒便常殴打萧老夫人的母亲。
东月鸯的曾外祖母见昔日好友婚后过得不好,常常接济,好在萧老夫人的父亲短寿,因喝醉酒得罪人被打死早早去了,再也不能对萧老夫人的母亲动粗,唯一不方便的是留下她们一对孤女寡母独自生活,颇为艰难。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东月鸯的曾外祖母替萧老夫人的母亲,介绍了一户好人家做续弦才得以改善。
萧老夫人长大后,又因缘际会得到萧鹤棠祖父的青睐,嫁了过来,自此以后从秀才之女,一跃龙门成了萧家的女主人,何止身份连阶级都改变了。
而靠着祖上这样的恩情,萧老夫人不仅不忘本,还十分宠爱东月鸯,等到了东月鸯该婚配的年纪,就让最宠爱的孙子萧鹤棠娶了她。
萧家是武将之家,家底丰厚,早年就得了许多爵位功勋,能让萧家子孙好吃好喝好几百辈子都不愁,那是真正的家大业大,东月鸯一嫁过来,她就由商户之女变成官家之妇,从此她以及整个东家的身份地位都不一样。
可怜萧老夫人一片好心,她的孙子和孙媳之间却出了问题,甚至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萧家业大,子孙各有不同,萧鹤棠又是个特例,他是萧家这一代子孙里最被寄予期望的,可他又极富自己的想法,明明很有才能,却好像走偏了,比起建功立业,游戏人间似乎更适合他。
有件事,在萧家借住了三年的东月鸯一直有记得。
萧鹤棠的学府是庸都郡最大且顶尖的学府,又名庸行书院,书院里每隔三年都会斥资举办蹴鞠的活动,不仅有奖还可以邀请家人前来观赛。
在庸行书院读书的都是些富家子弟,虽不缺钱,却热衷于在武艺和比赛上攀比,萧家历来也在观赛的名单上,萧老夫人有空带头,会在萧鹤棠参赛的时候,领着萧家人去观看。
那年蹴鞠场外,东月鸯与萧老夫人分开,找了个地方刚坐下不久,身前就来了一伙子弟谈论赛场上的人,看穿着打扮,同是书院里的学生,张嘴就是一口的歆羡,“这架势,怕是又要被萧弦音拿彩头了。”
“什么,上一届赢的也是他们吧”
“这有什么,不过一群莽夫。”
突然有人不服输地道“这帮人,简直事事好强,萧弦音和郑潮戨是武将之子好战就算了,傅紊书香门第出生怎么也和这俩纨绔一样。”
不知说话的学生与萧鹤棠等人是否有旧,他身边其他学子有几个闻言不仅没附和还笑了,同行的学子瞪过来一眼,“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他们行径本就类同野兽,有辱斯文,我说的有何不对”
同行的将他冷落一旁自顾议论,“这小子还在不满丢了魁首之位的事呢。”
“”
“萧鹤棠是顽劣了点,但他在读书上天赋非常,一手笔墨是师长们都夸的,明眼可见,这点批判不了。”
“嗯对,上回与隔壁书院比试,他们一伙拿了头筹,狠狠灭了松香书院的气焰,为书院争了光,也算是做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