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燕风遥的计划,本不应该如此的早。
不论是魔种暴露,还是合契。
更别说,“做道侣”这个选项,在他这里也不是必须的。
少年只是想让她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再多一点,再久一点,仅此而已。
靠近一点,亲昵一点,就像划进范围的同类,可以在她发呆时舔舐她而不被杀死,那已经是小心翼翼探出兽爪的奢望。
毕竟和她在一起,就必须抛弃常有的观念。
婚礼不是必须的。
承诺不需要甜言蜜语。
那些常人认为的“深情”与“永结同心”的条件,都不是她所想的。
扭转那些常规的、世俗的约束,才不会在追逐她的途中崩溃湮灭。
就像现在。
那些神仙眷侣眼中郑重的诺言礼仪,在她嘴里也仅仅是一种好奇的玩乐。
只是玩乐而已。
“”
分明对此一清二楚,分明知道不应当和常人一样欣喜。
耳侧却听见血液流动的汩汩低鸣,一遍一遍冲刷着纤细脆弱的经脉,心脏没有加快,它甚至变得极其缓慢,一下一下,沉重的击打,打得他眼晃耳鸣。
流淌许久的缄默中,少年张了张嘴。
“若能如此,我不胜荣幸。”
声音有些涩意。
他没有问她是何时理解的他的心意,也没有对她的突发奇想产生疑问。
即便这对于知珞来说只是可以像饭后闲聊一般随口说出的话题,他也无法完完全全的淡然对待。
或者说,他必须抓住,不论她是在戏耍,还是在好奇地玩乐。
说了一遍,燕风遥似乎刻意地放松全身,释放出舒缓的情绪,他缓慢地靠近,眼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映出知珞喝茶的侧影。
她察觉到他的靠近,也没什么反应,一边继续咀嚼泡烂的花,一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停在椅子扶手旁,垂首,眼眸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语气状似轻松地重复“若能做你的道侣,我不胜荣幸。”
知珞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她仰着头看着右边的燕风遥,在咀嚼食物,片刻之后吞了下去。
“那我们就做道侣。”
说完就完事了,她趴在扶手边,撑着腮帮子望着他。
燕风遥沉吟片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我知道了,合契的契约,我会写好的。”
知珞点了点头,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合契意味着同床共枕不再是稀少,意味着更近一步,但她对此的印象全部来自于角斗场那些粗暴的亲密场景。
她朝他招了招手,燕风遥便顺势弯下腰,马尾从他侧脸划过,轻飘飘落到知珞的肩膀。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柔软的一点。
燕风遥顿了顿,眼睫低垂遮住黑眸,也沉默地在她
额上落下一吻。
去找鲁家是明天的事,今夜知珞再不用回兽台,就在这穷尽奢华、极度舒适的楼阁里度过。
在得知那新上任的阁主还要夜晚真真切切地睡觉时,王一黎神色如常地退出去。
打理好一切指的是欺瞒那些下人,至少得保证这一晚是安静的,那群下属以为阁中的还是以前的鲁阁主,依然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