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公社那边的宿舍她虽然没怎么住,但被褥都弄好了,这回就现拆了当时的褥子改棉帘。
褥子面是用蓝黑色碎布拼起来的,可以直接用;褥子里是白棉布,周嘉妮就又从存货里翻了些碎布出来,一并交给戴金芳。
戴金芳问她中午怎么吃,周嘉妮表面上是没带米面油盐这些东西过来的,仓库里倒是有一堆,她笑道“我收拾完先去邮局打个电话,再逛逛熟悉熟悉周围环境,顺便买点生活用品,中午就先从外头凑合一顿。”
戴金芳道“那行,我也趁着老宋跟俩孩子今天没在家,把棉帘改出来,下午就能挂上了,不然夜里盖两床被子都顶不住。”
“麻烦嫂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周组长别这么客气。”
戴金芳拿上东西回了自家,周嘉妮继续整理行李,把炕上重新扫过一遍,铺了层旧报纸,又铺了褥子,褥子上头将那床厚毛毯铺上,再把两条叠整齐的被子摞在床头。
村里当时打的家具她没拿,明面上的运输实在不方便,这边用的准备现找人打,桌椅板凳也得置办上一套。
宿舍区这边比周嘉妮早入住的人家家里,除了有煤球炉子,还有自己盘的泥灶,摆在小小的客厅里,将连接卧室的墙壁上打个孔,盘一组暖气包顺到内室,炉子那里顺上去的烟囱半路拐个角,从正门上端的窗户里探出去,每天快到饭点的时候,各家各户上方的窗户里都会飘起青烟。
但这不是房子的标配,需要自己改,所以周嘉妮还准备找人盘个炉子,也往里屋顺一组暖气包。
虽然有煤球炉子,可煤球炉子烟大,放卧室里炭味太重,也不安全。
把东西简单归拢好,周嘉妮就锁门出去了,中午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又要了两盒饺子、五两一份的红焖肘子两份、十个白面馒头,二十个二合面馒头,十个大蒸包、十个肉火烧,一起打包带走。
出门找地方收进仓库的保鲜货架上,溜溜达达逛到下午,才拎着两颗白菜,一点肉,十来个鸡蛋,又拿了一点粉条,回了宿舍。
戴金芳已经把棉帘子做完了,正坐窗户底下纳鞋垫,见她回来,忙放了手里的东西出去,道“周组长,帘子做完了,趁着天还没黑,咱赶紧挂上去。”
从门框上方钉了几个钉子,将棉帘往上一挂,屋里视线顿时一暗。
“嫂子好手艺,严丝合缝的简直太合适了。”
戴金芳将剩余的碎布拿过来准备给周嘉妮,同时说道“这棉帘底部我多缝了两层,一是为了耐磨,再一个也是方便拆洗。”
剩下的碎布周嘉妮没收,另外又给了五毛钱的加工费,戴金芳推辞了两下,不好意思地道“这、这太多了”
现成的棉胎,现成的布,做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她觉得收五毛有点过意不去,何况还有这好几块碎布头子。
“不多不多,辛苦嫂子帮忙了,不然晚上非得冷够呛。”
戴金芳收下了,忙又热情道“那周组长以后有啥事吱一声,搭把手的事千万别跟我客气。”
“行,以后少不了得常麻烦嫂子。”
戴金芳揣着这五毛钱,心里滚烫。
周嘉妮走之前封好的炉子已经灭了,拿了块煤球去戴嫂子家换了块烧的正旺的回来引炉子,淘洗了点大米花生,提前把焖烧杯预热,担心放外头凉得快,烫过后收回仓库放着,最后加入大米花生,把滚烫的水倒进去,收进仓库。
临睡觉前又泡了点红枣和姜片到保温杯里,放到货架上。
周嘉妮在县城过的第一个晚上滋味实在不怎么样。
这边摆的是床,不是盘的炕,不能烧的暖烘烘的去一去屋里的寒气,也没法半盖着被子批件棉袄看书,现在她脚上蹬着一个暖水袋,怀里抱着一个,将被子拥在下巴处,围的严丝合缝,还是冷,脑袋冷、耳朵冷。
好不容易睡着,夜里有几次半梦半醒间都隐隐觉得脑袋冷。
早上五点多又被外头的动静吵醒,左右两边邻居家里已经起来生炉子烧水了,互相打了照面还要聊两句,拿热水哗哗地浇着外头上冻的水龙头,边浇边跟其他家里起来的人说话
周嘉妮裹裹被子,尽量忽略外头的动静,闭眼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