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装作无事地走回来,轻声安慰“这树病我见过。”
“你见过”秦翎看着他开始编瞎话,这分明就不是病,更像是树的生气被一夜抽干。
“见过啊,小时候见过的,只是很难根治。”钟言开始给他编造梦境,“据说是树根下病了,起初看不出来,但是不管再怎样浇水、施肥料都不好活。然后忽然一夜就变成了死去的黑树,如同焦炭,一碰即断,故而又叫做黑死树。”
“黑死树”秦翎没听过。
“嗯,就是这么个树病,想来已经有好些时日了。”钟言只好再编,“你别急,吃完饭找个花农看看。”
秦翎只能是点头答应,但也知道救活无望。
由于这树的事,早饭秦翎都没怎么动,时不时看过去几眼。天虽冷,可再也没有要下雪的样子,秦家是大户人家,越到年下越忙碌。这点从后厨就能看出来,张开忙得都顾不上和钟言说话,账房那边,徐莲也是忙得两头打转,唯有秦翎这院子算是清闲的。
等到用过午饭,花农才得空过来,而且来的还是一位小花农。院里事多,年长的花农都不愿意来看病树,就这一个小辈来了。只因为冬日里不宜动土,下过雪,土都冻僵了,浇了水也化不开。钟言陪同秦翎坐在院子里,面前烤着两个火炉,两个人都穿得厚,倒是顾不上冷了。
看了一会儿,花农才过来“回少爷少奶奶,树已经死了,只是小的没见过这树病,实在认不出来。”
果然,这树不是病死的。秦翎点了点头,连花农都认不出的黑死树病,想来必定是小言编造而成。“多谢了,那这树现下还能留着么”
“这实在不好说,恐怕要看看树根。”花农回,而且也知道这树的来历,是大夫人送给大少爷,“若您想留作景致观赏也不是不可,只需要全部挖出,细做处置。”
“这树还能留下当景”钟言忽然眼睛一亮,如果真的可以,这也算是一种弥补,不让秦翎遗憾。
“回少奶奶,自然可以,只是不比活着的时候好看。”花农回,“而且这院里要动小土。”
动小土,这话秦翎听不明白,钟言倒是了然。花农虽说熟知花草树木之事,但在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待久了,也会懂得些风水和运势。在何处种何花、何树,甚至拆地种草,又或
是开凿引水,对院里的布局都有影响。
动大土便是要重新批风水了,动小土则用不着,或者他们就能补上。
“只是动小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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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钟言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秦宅里的下人多,一般能被问名字,就是准备重用了。小花农机灵地跪下了“回少奶奶,小的叫作童花,往后只听您和少爷吩咐。”
“童花,像个种花的人。”秦翎也点了点头,小言觉着不错的人,他自然也觉着可以用,“那这事就你去办吧,一会儿跟着元墨去找钱管事取银子,这事办好还有赏银。”
“谢大少爷”童花受宠若惊,小小年纪没接过这样大的肥差事,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才站起来,一走一蹦地跟着元墨去领银子。钟言这时拍了拍秦翎的手“既然救不活,留下来当个景致也是好的。”
秦翎也只能接受了,树死不能复生,只是他心里存疑,这事和娘亲有没有关系。
“你别皱眉头了,不好看呢。”钟言又开始逗他,“树是你娘亲所赠,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康健如初,你只要好好养着,她九泉之下也会瞑目。”
明知道小言有可能是在哄骗,可秦翎还是装作信了。“是,我得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