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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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言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幸亏自己没走,若是一走了之,秦翎就别想投胎了。
又歇了好些功夫,钟言才从棺材里出来,随着日头升起,棺材里头的水如同退潮,慢慢地降了下去。他靠着木柱将裙角和发梢的水拧出来,暂时没去管耳旁急促的脚步声,等到拧得差不多了,钟言走向那堆纸人,蹲下寻找一样东西。
油灯。
果真,在最不显眼的地方放着九盏油灯,而且每一个都是海灯。
“九九归真”钟言随意地挑了一盏,刚想从袖口里拿点火的东西,才想起全身都湿透过。无奈之下他只能出去找烛火,拉了一把门,发现门被人从外头锁上,干脆跃上墙头翻出去。
外头的烛台里只剩下一小截儿蜡,他护着火星再跃回来,好歹将油灯点上了。点上之后他将指尖放置于火苗之上,捻了捻,朝空中一划。
“回来。”钟言朝着双层的过道轻轻一吹。自己的纸人,只有自己能叫回来。
脚步声就在这里头转悠着,迟迟转不出去,哒哒哒,哒哒哒,听着还挺着急。直到钟言这样一吹,那脚步声才从模糊变得清晰,从远远的到近近的,先是在里层走道里转悠,最后终于找到了二层走道的拐角,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声音一拐,同时出现的还有元墨的身影。
拐过弯,元墨瞧见了钟言,自己的脸色比瞧见了亲生的爹娘还要凄惨,倒腾着小碎步跑到面前去,扑到了钟言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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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棋差一着,没想到这一层,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让你进来。”钟言自责,元墨年龄小又没有肩上火,殃人一定拿他下手,“你一直都没出去吧”
元墨耷拉着脑袋,想起来就气愤难当“是。昨晚您入了棺,我和张开原本要走出去的,忽然听见您在后头叫我。我以为您是后怕了,想让我和张开留下,或者将您搀扶出去,就这样回了头,结果什么都没见着再转回去,眼前的正门就没了,张开也没了,我被困在两层的走道之中,无论如何都寻不见拐角,只能瞎跑又离不开。”
“你是纸人,殃人用他的纸人换了你,自然也就将你困住了。”钟言摸摸他,“这不怪你,怪我。”
“殃人殃人又是什么”元墨摸着刚刚被少奶奶摸过的头顶,猛地一拍,“不管是什么,一定是来害少爷的糟了,我得回去”
“不急这一会儿,他就算去害人也不能近身,你家少爷必定无碍。”钟言再次推门,还是推不开,“看来只能再走墙头。”
“啊”元墨还未缓过神已经被少奶奶拎上高墙,见拎得十分轻松便高举双臂欢呼,“少奶奶神力啊”
“就你嘴甜,那药篓子要是有你一半,也不至于天天把我气死”钟言轻巧地下了地,带着元墨从侧墙往正门走,刚走两步就瞧见地上倒着一个人。元墨吓得叫了一声,瞬间躲钟言身后去了,钟言一眼认出这就是张开。
“醒一醒。”他蹲下叫了叫。
张开晕了一夜,刚才好像听见鸡鸣,但听不真切,这会儿一个猛子坐起来“有鬼有鬼我去拿他”
“你拿什么啊,快起来吧。”钟言没想到他胆量这样小,看着狂三诈四的,“怎么晕了”
张开晃悠悠地站起来,瞧见钟言身后躲着的元墨,不寒而栗“有诈,跟着我出来的纸人有诈,他是”
“那是殃人的纸人,道上也称作肉纸人。”钟言继续拧着衣袖的水,滴滴答答,要想全干恐怕要费一番功夫,“有人请了殃人,只等秦大公子闭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