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珩忽然就抱住了小茉莉,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雨天里格外的沉重,过了很长一会儿,阮茉突然轻轻地道,
“哥。”
“我们去看看子川吧。”
“”
“好。”
雨下了很多天,天空终于晴朗。
周子川的衣冠冢就在周氏后山的墓园之中,这里还埋葬着原家夫妇。阮茉亲手包扎了两束花,穿着厚厚的风衣,前来祭奠。
在美国最后的岁月里,周子川病得很重,阮茉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身体也不太好,周子川披着大衣,拖着病重的身子,去照顾慕慕睡下,再前来给她熬药。
十六七岁,她、周子川还有林苏三个人,少年意气风发,想要站到权力的最顶端。过往悠悠,那些岁月转瞬即逝,一晃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阮茉将手里的白花放在了周子川的墓碑下,墓碑上贴着的照片
依旧是周子川二十来岁的模样。二十多岁的周子川想要去欧洲无忧无虑旅行,但那个时候他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陪在了阮茉身上。
所以他去世后,他的骨灰和他那红颜命薄的母亲一样,飘洒在了北冰洋。
阮茉坐在周子川的墓碑前,跟他说了许许多多的话,跟他说、周子珩对她很好,和他说慕慕也很健康成长,有时候慕慕会拉拉她的手,问她为什么子川叔叔再也见不到了。
周子珩没和阮茉一起,他站在墓园的山腰下,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着烟。
如果说阮茉对于周子川的感情,是少年时代能够陪她同流合污、志同道合、她做任何事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话,那么周子珩对周子川的感情,就会更加复杂太多。
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啊是他在杀了他父亲后、依旧选择保留下来的弟弟。他恨过周子川,也嫉妒过周子川,嫉妒他与小茉莉同龄,永远都有他努力也学不来的默契话题。
血浓于水,很多时候,周子珩更希望时间能倒退回他和阮茉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小茉莉还是一片野心,周子川还活着,三个小孩一天到晚搅弄风云,让他头疼着,却又快乐。
周子珩抽完一支烟,捻灭,又捻了一根,但是再也回不去了,当下已经是万般求得,他能再次得到小茉莉,已经是老天爷给他最大的恩赐。
刚要点火,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
火机敲开,火苗瞬间点燃了他的烟头。
周子珩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稍后,便抽了起来烟。
“谢谢。”
林苏出现在这里,他丝毫不意外。过去比阮茉和周子川关系更好的叫做“林苏和周子川”,阮茉终归还有一个周子珩,而林苏和周子川,两个人是真的惺惺相惜。
在阮茉放花束前,那里就已经有了一捧新鲜的花。林苏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两趟周子川,结婚了也不忘记。
林苏也点燃一根烟,夹在指尖,和周子珩的目光一个方向,看那边正在给周子川扫墓的女孩。
“你还是打算把周氏奉还给阮吗”
“”
周子珩“我慢慢劝阮茉,她原本就天生喜欢权力,她父亲是操纵权力的天才,她应该重新站回到权力的最顶端。”
林苏点点头“有些女人喜欢享受,有些喜欢拼搏。阮茉就是喜欢权力,几年前我们跟着她打周氏时,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权力斗争。”
“她就该站在那里。”
“”
“对了,那天我去整理周在美国的办公室,发现了这么一个东西。”
林苏说着,拿出了一个泛了旧的黄色信封。
递给周子珩。
“子川留下来的。”
“戳了邮戳,但不知为何最终没有寄出去。收件人是周子珩,我想,这应该是子川弥留那段时间写下来的,那个办公室是在美国最后的时间周子川经常去的。”
“现在物归原主,我帮子川邮
寄给你了。”
周子珩收下了那封信。
折叠后,放在大衣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