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书手里的枪,依旧一动不动。
他情绪全都打翻在了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安若紧闭着双眼,用力抱着程淮书的腿,那还没好全的右腿,在泥泞的雨中,苍白又无力气。
恨吗大概不恨了。也不再乞求爱了。这条不归路总是越走越远,可能从一开始他们在一起,注定就要是一场悲剧。
她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他也从来不知道,这具小小的身躯里,竟然蕴藏了滔天的决绝。她要是恨一个人,原来竟然是会恨上一辈子的。
她根本就不要他的赎罪。
程淮书感觉,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半晌,男人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眸子里居然流动起诡异的光,雨丝仿佛都变成了助燃剂,禁锢碎裂,被囚禁在阴暗深处的魔鬼咆哮伸出锋利的爪牙
程淮书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瘆人。
他放下了手里的枪,不再指向无故人。安若睁开了眼,目光颤巍,抬着头,看着他。
他的枪,逐渐缓慢,向下移。
移到了,安若的脸上。
耳朵上,下颚上,红唇上。安若哆嗦,却一动都不敢动。那枪描摹着她的唇形,安若怕极了枪,怕下一秒钟,他就将枪口塞进了她的嘴里。
一枪崩了她
程淮书最恨背叛了。
周围人看不下去了,想要挣开,去给安小姐说说情。因为这个模样的程公子实在是太可怖。可程淮书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人的求饶。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安若的脸上。
程淮书突然笑着,俯下身,语气极为温柔。
像极了他们还在恩爱时的呢喃。
“哦错了”
“怎么错的啊”
“”
“”
“”
哐当
女孩被狠狠摔在了漆黑地下室的大床上。
木床腿“吱呀”一声,摩擦着地板砖。那声音实在是太刺骨了,旁边的值班守卫听到,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程先生力气大,安小姐又生的娇嫰。平日里大家都见过程先生是如何宝贝这女孩,捧在手心里生怕跌了哪儿撞碎了。
没有人敢动安小姐一根手指,可现在,她却被曾经最宠爱她的男人,就那么生生扔在了地下室里。
程氏有许许多多的关押处,很多地方都常年黯然无光。安若趴在床上,半天喘不过来气。半晌,她咳了一声,大概是湿漉漉的天气又让她的肺生了些许寒气,之前的病根又犯了,捂着嘴唇间,渗出一丝暗红的血。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安若被那声音吓了一下,停止咳嗽,抬起了头。她下意识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张床。床顶是整整一墙面的玻璃镜,压抑的吊在天花板上。
床头上铁杠做的,一
串串铁链,交错穿插在两侧。
安若睁了睁眼睛,她不可置信看向程淮书。这是什么这都是什么纵使安若知道了程淮书不是什么善类,但对于眼前的景象,她还是有些吓到了。
他这是想做什么
程淮书从进了房间,就一直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忽然间,他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直视着床上的女孩。
安若往后退了一点点。
她的腿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膝盖微微刺痛。
“唔”
程淮书解开了手腕上的腕表。
铛
他又抽出了领带。
当袖扣都给扭开,叮叮当当掉落到地面上时,安若终于露出了彻底的恐惧。那天的回忆依旧历历在目,她不再麻木,摇着头,乌发晃的两边摇摆。
“不要不要”
程淮书向着床边走去。
地上的袖扣被他给踩碎了,十几万块钱一颗,可他丝毫没有心疼,他脸上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俯身上前,直勾勾盯着安若的脸看。
安若想躲,可身后,却是冰凉的墙面。
还有更加冷冰冰的,挂在床头铜杆上的铁链。
安若一愣,程淮书一步到位,手撑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