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是什么对未来有规划的人,也没有什么野心。前十九年没有想过后面十九年会怎么样,跟着那个男人时没想过跟到结束了会怎样。最初的最初,程淮书送给她那些很昂贵的东西时,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后来还是程淮书不断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前走,她才慢吞吞地,往前爬。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想要回头,看看。
看看那个人,看看一直推着自己往前走的那只手。程淮书连婚姻都要给她了,都让她成为了他唯一的软肋。安若想了一下,在她知道程淮书最初的接近她是抱有目的性的这件事之后,那天哭过了那一场后。
她现在,还难过吗
世界上有那么多令人难过的事情,可能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伤心。拂去复杂的介怀,流露出来的仍旧是怀念。安若觉得她好像被漏网滤过了沙,最后滤掉了那些愤怒,存留下来的,仍旧是每个深夜他从后面抱着自己,给她唱动听的富士山下。
安若看着那新生的太阳,今天不再下雨了,小摊贩推着早餐车,风尘仆仆路过了眼前的街头小巷。
她蹲下身,将手里的护照,还有机票。
浸泡入了雨水积洼的倒影之中。
那机票、护照上的照片,被泡透了最终被泡烂了。随着最后一片纸角消散,安若看到了自己那内心深处萌发出来的、爱情的苗芽。
一点点,不多
,不知何时才会长成参天大树,但她想要它,能够至少去努力生长。
回去的时候,安若买了两只包子两盒豆浆,旧式的筒子楼楼梯积灰许许,安若走到防盗门处,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防盗门是,开着的。
地上的石缝之间,缓慢流淌出了一缕缕暗红的血
“”
“”
“”
“林宁”
门冲破,屋内漆黑,窗帘紧紧拉拢。只有一盏幽暗的小灯在跳。林宁被反绑着,摁压在地面上。膝盖上有两个血窟窿,一边一个,大概是废了,鲜血不断地从裤腿下往外涌。
呼哧呼哧,热气腾腾。
十几个黑衣保镖站在四十平的房间内,一个个压着林宁。在保镖们的尽头,破旧的墨绿色沙发,男人一袭熨烫笔挺西装,双腿交叠,正慵懒地坐在那里。
那比初见时还要疯魔的气场,比初见时还要温柔的脸庞。程淮书低头擦了擦手里的枪,一直都是一言不发。面前茶几宽大,桌子上放着形形色色的物件。
安若看到林宁撕毁了的机票。
还有洪教授的腕表,那一刻,沾了血的表带那一秒钟
手里的豆浆,“啪嗒”掉落在了墙角边。
沿着石头缝隙,沿着鲜血流淌过的方向。
白花花的豆浆,最终蜿蜒流淌到了男人深色的皮鞋之下。程淮书拨弄了一下手枪的子弹夹,“咔嚓”拉开了保险
轻轻一抬,忽然就对准了男孩的头颅。
“”
安若双膝猛地跪地,手扶着那粘腻的血,撕心裂肺呐喊,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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