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一下雨,整个世界就从金灿灿变为了凄惨惨。
安若想了三天,坐在宿舍里,一遍遍看那张房卡。
看了三天三夜。
期间,林宁还打过来无数个电话。
她还去看了几次住在医院里的妹妹,隔着病房的玻璃,她看到快要做手术了的妹妹,戴着氧气面罩,对着她苍白微笑。
主治大夫跟她说,还是林家的父母给她垫付的钱。
“林先生也是惨。”天底下八卦一吹就传遍大江南北,理工大学生会出事的这个话题,早就在社会上传开了。
但主治医生并不知道林宁让安若去求人。
在外人的眼里,林宁仍旧是那个、自己出事了还不忘叮嘱父母治好青梅竹马女朋友妹妹病情的别人家三好男友。
主治医师看着安若,满眼的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林家老两口子来上京,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在监狱里跟儿子哭完了,还会拿出来钱替未来的儿媳妇的妹妹治病。”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这些天上京的雨下得真的是太大了。
安若换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翻出来自己给自己十八岁生日时,买的那条唯一一条能叫得出连锁店名字的牛仔裙。
去之前,她给程淮书的名片底下的号码。
打了个电话。
程家少家主的心腹秘书,开了一辆相当低调的卡宴,在戏剧大学隔了两个路口的地方,停了一个刻钟。
去酒店的路上,安若开着车玻璃窗,高架桥后退的飞快,冷风一团一团,砸在她的脸颊。
酒店坐落于上京最繁华的地带,进出车辆都是一千万起价。助理并没有带着安若走私人停车场,助理看着安若紧张不安、生怕被偷拍到被挂明日头条新闻的模样,公事公办,为安若合理解释道,
“你们学校的学生是不会接触到这个地方的。”
“”
“这里不是为大学生建立,也不会有人抓拍。安小姐不用担心太多,程先生会安排安小姐满意。”
这些话安若自然听不出更多的意思。
所以那些紧张,她仍旧在攥着。
安若坐电梯时,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把手机也给关了,怕有人进来,林宁的电话突然就过来了。
最顶层,整个一层都是一间包间。
安若后来跟了程淮书后,才知道这间上京最高最名贵之一的酒店,是程家少当家程淮书十五岁时的生日礼物,也是十五岁的程淮书亲自设计构造。程淮书不太来这边住,但最顶层永远是不对外开放。
但那个时候安若并不知道,所以在站在顶层漆黑的大门前,还在紧张是否会被人看到。
房卡“叮”的一声,里面推出来一束光。
第一次见程淮书的时候,安若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哪怕后来,他漫不经心问她能不能跟他约会,哪怕他笑得很轻挑,把房卡插在她的戏服领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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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过去的时候,程淮书正在房间的客厅里,吃东西。
很随意的几个沙拉,以及一杯血一样的红酒。
落地窗没有关窗帘,外面是上京最繁华的权力中心灯火。
见安若进来,程公子像是见到一个认识很久的人一般,很温和对她一笑。
“外面冷吗”
安若的衣服都打湿了。
程淮书“要不要过来坐下吃点儿东西”
安若因为看到那是一张房卡,自动认为他们不会去吃晚饭,就是单纯的酒店交易,所以在来之前,稍微吃了点儿。
“谢谢程先生,我已经吃过了。”
程淮书“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品红酒。
屋内开着暖风,气温微微有些高。安若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程淮书继续吃饭,她就干站在那儿,湿掉的帆布鞋怕弄脏了那昂贵的地毯,动都不敢动。
程淮书吃了很久,最后一口沙拉解决掉,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安若。
声音突然缓缓传来。
“你男朋友是个怎么的问题。”
“”
安若攥了一下手。
老老实实回答,
“得罪了赞助商。”
“赞助商还投资了他实验室推销的产品,但是那个产品也出问题了”
“嗯。”程淮书点点头。
“是哪一家的投资”
安若“祝星集团”
程淮书“祝星是程氏电子科技领域下游的一个乙方,老总年年给我手下的ceo送礼就得八位数起步。
坐。”
程淮书突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安若被他几句话就给带着节奏,顺其自然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h的过季白色毛衣,优衣库的牛仔裙,一身安若能拿的出手全部的家当了,可能加起来还不抵程淮书手里的一根筷子值钱。
“我确实是认识祝星的老总。”
程淮书双手一握,微微躬身,像是在很认真,聆听安若的诉求,
“所以,你希望我,如何来解决你的这个问题。”
“你男朋友的这个问题”
安若抓了抓裙子。
她沉默了很久,程淮书在很诚恳地问她,仿佛她才是两个人之间的,主导者。
她忐忑不安,最终用很细小的声音,嗡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