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穿着斯文的西装,戴着像是大学教授般斯文的金丝边镜框。
在金灿灿的初秋落叶下,站在金灿灿的马路延边。
对她那般,斯斯文文一笑。
“安小姐。”
“我是个很喜欢,勉强人的人。”
安若的家庭不太好,挖掘她唱京剧天赋的恩师见她穷到连学费都可能要交不起,便把她介绍到了自己当指导的戏班子,贡一些上流圈子的知名人士听曲儿享乐。
这些地方来唱戏的都能拿一份不菲的薪水,虽然给上流社会唱戏在圈子里一直被人诟病,但也确实来钱快。安若清高,老师还怕她不愿意接这个活。
可安若却接下了这份工作。
毕竟脱下在学校里的练功服,她晚上都还要去餐厅里,穿上围裙赤手洗盘子。
又不是去脱衣服换钱,就是卖艺。
安若“老师,我能接受。”
就这样,安若在琉璃园,唱起了花旦。
每天晚上,都会有上京形形色色的高官过来看戏,有大台子也有小台子,安若规规矩矩唱,从不惹是生非,她一直都在大台子上唱,唱完就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学校宿舍。
她也不太清楚,去小台子唱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这天下午下课,安若急急匆匆赶地铁去琉璃园,站在拥挤的地铁里,手机铃铃响了起来。
刘若英的后来,是她为林宁设定的特定男朋友专属铃声。
“喂,阿宁”
“安若你现在在哪儿”
“我”
“你是不是,又去那个什么琉璃园,给高官达人唱曲儿去了”电话那端咆哮。
安若想吱声。
可林宁却十分气愤,林宁和安若不是一个学校的,他在隔壁理工大学,所以每个周的牵牵手时光,也仅限于、两个人都有空的下午放学。
林宁“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过面了每天就是手机短信手机短信”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同学这里,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安若“阿宁你别生气,我、我就是去唱戏,我没有”
列车呼啸飞驰。
穿过了一个山谷。
等到窗外再次闪烁出光亮,电话却传来“嘟嘟嘟”忙碌音。
林宁挂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迫挂掉,还是主动的。
晚上的戏是安若最熟悉的本子,园长让她先去吃个饭,吃完了再直接登台。
他们戏班子一直是化完妆贴完片子再吃饭,大家都小口小口吃,生怕把妆给弄花了。
平日里吃饭都会在对本子的安若,今天桌子前意外什么都没有。
其余人有说有笑,吃着热腾腾的茶点。
忽然,唱青衣的姑娘,尖叫了起来,
“安安
”
“你怎么哭了”
“”
那么厚的一层粉底腮红。
就那样被泪水晕染开。
安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的。
她就是想到今天下午,那个被林宁挂掉了的电话。
被林宁突然的侮辱。
安若下意识用手抹了抹脸,妆容更花了。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上台。
安若站起身,跟大家扯了个很勉强的笑。
“没事、没事。”
“我去洗一下,然后重画。”
“”
“那你还吃不吃饭了”
“不吃了。”
安若抱着沉重的头套,踉踉跄跄去洗手间。
她大概是很喜欢林宁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
爸爸妈妈去世时,就是林宁求着他父母给她爸妈操办的后事。
林家也不太喜欢她,但林宁不顾阻挠要和她在一起。安若一直觉得她以后会和林宁结婚,大学一毕业就领证。
可还有四年,为什么突然就频频吵架了呢
安若在卫生间哭了一会儿,才重新戴上头套从卫生间走出来。
唱京剧的头套真的很沉,上面还插满了花,铁条压着头皮生疼,这个头套据说都是很多年前流传下来的,一个要很多万,安若不敢弄坏,赔不起。
门旋转开。
boo
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这里外面就是公共走廊,男士洗手间女士洗手间都要路过于此。感觉应该是撞到男性了,因为一个黑影,就把安若的视线都给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