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两个词总是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明九等人在一旁起哄,给程子安助势,吵着要他置办酒席庆贺。
程子安膳房两个字,刚说出口,就被彭虞跳着堵回来了“程子安,你再敢这般小气,信不信我们将你家门前的沟渠堵了”
明九等人附和着吵个不停,程子安听得头疼,想了下,忙道“好好好。请你们去我家吃家宴,这总可以了吧”
被邀请到家中吃酒,远比在外面酒楼铺子置办席面要来得亲近,他们听后,总算放过了他。
外面酒席贵得很,要是买回家自己做就要便宜多了。程子安前世最不缺的就是钱,如今这辈子比前世有出息多了,却学会了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打发走了纨绔们,孙凛直也收拾好了。程子安进屋,见他立在案桌边,手抚摸着桌面,脸色惨白如纸。
值房屋子很狭窄,里面塞了一堆案几,案几后还放了张宽大的椅子,坐着时,使其看起来更威风凛凛。
程子安不喜拥挤,打算将屋内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出去,宽阔疏朗些,身心都会跟着舒畅。
还有其他几个郎中的值房,一并要收拾,里面好些文书纸张,加上用饭时掉下的饭菜油渍,都快发霉了。
几个郎中在里面,也跟着一并腐朽。
新官上任三把火,程子安不能免俗,这火不烧不行。
孙凛直盯着程子安,嘴唇哆嗦了下,眼神一会恨意凛冽,一会失魂落魄,变幻不停。
“程子安,你以为你能做好这个差使”
孙凛直突然开了口,程子安抬眼看去。笑笑没说话。
“呵呵真是年轻啊,侥幸做好了一件事,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且等着”
程子安平静地哦了声。
孙凛直一下变得脆弱起来,哽咽着沧桑地道“我考中进士时,比你大六岁,周围众人皆夸我年少有为。中进士算得什么,进了这道皇城,进去官衙的官员,谁不是进士不是进士者,反倒更厉害”
朝廷衙门的官员,都是进士出身。不是进士出身能当官的,是靠着家族恩荫,比如明九这群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仗着家世,远比普通进士晋升得快。
程子安明白孙凛直话里的意思,他出身寻常,肯定是满腹的不满。
仅仅发泄情绪,毫无鸟用。
程子安依然淡淡哦了声。
孙凛直悲愤莫名,道“我何尝不想做一番大事,想要为国为民,可惜啊,我什么都做不了。为官近一十年,在达官贵人遍地的京城,我不过是个五品的侍郎罢了”
程子安想了下,道“所以呢”
孙凛直嘶声道“所以我能如何做我还如以前那般天真,我就如章郎中一样,一辈子就这般了”
程子安笑了声,真诚地道“我理解你的种种为难,你的苦衷。但我理解,并不代表同意。你心里更清楚,你这般做,究竟是对是错。若你认为错了,就莫要再多谈,到处寻求认同。你若认为自己做得对,也莫要说出来,毕竟,挺没意思,对吧”
孙凛直一下楞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流合污,坑壑一气,自私自利,就是刚开蒙的蒙童都能辨别出对错。
因为心虚,费力给自己找一堆借口,妄图证实自己做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