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一辈子都在养蚕,术业有专攻,自然把蚕的习性吃透的。
谭三娘做引子,引导他放下戒备,就蚕这个话题唠了许久。
有时候梁萤也会插话问上几句,周大郎皆耐心解答。
回到前厅后,梁萤提起现在官兵们垦荒的情形,说目前已经垦出数十亩荒地来,那些土地瘠薄,不适合种庄稼,打算全用来种桑树。
听到这话,周大郎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梁萤摇团扇道“当初老百姓闹着土地均分时周家也曾损过利,他们那阵仗周郎君想必也瞧见了的,我们做公家的不敢在他们头上动刀,只能委屈了无辜商贾。
“你们家种桑养蚕,也算得上是农耕,故而我想着,待官兵们把安县境内的所有荒地都开垦出来后,首先考虑到你家的需求。
“倘若周郎君有兴致在荒地上种桑,衙门便免了头三年用地的一成租子,并且还会把道路水渠修好,供你们方便。
“恳出来的荒地,衙门还可以派人手帮你们栽种,省去请劳力的钱银。
“周家只需自己桑苗,衙门可替你们把桑苗落地,从开垦、通路、通水渠,到落苗都可处理好。
“不知周郎君可有种桑的意向”
这话令周大郎诧异,躲在隔壁偷听的周家人同样感到意外。
周大郎试探问“这会儿官兵们在垦荒”
梁萤点头,“目前已经垦出荒地四十多亩,整个安县的所有荒地都要恳出来,全用于栽种桑树养蚕。
“如果你们家不用,那些荒地就会分发给村民租种,只需缴纳一成租子,且头三年是免租的。”
周大郎心中一番盘算。
垦荒的地方肯定相对偏僻道路不通,可是现在衙门愿意把路修出来,并且还通水渠,解决浇灌问题。
不仅如此,桑苗还免费落地,不用花人工,头三年还免租。
这些利好确实让人有些心动。
整个安县垦荒出来至少有好几百亩地,倘若全都种上桑树,第二年就能采桑叶养蚕了,只不过
见他许久不吭声,梁萤透了个信儿,说道“过不了多久关应门就会开启,方便百姓出行。”
周大郎试探问“当真”
梁萤点头,“我们初来安县,对县里的一切还不太了解,如今县里的治下趋近平稳,自然就没有关闭城门的必要了,总归得与外界联络。
“说到底,咱们这个衙门没有朝廷的许可,算不得正经的衙门。
“不过以后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我们已经上报到太守府,朝廷自会打主意,所以你们也无需顾虑其他外在因素。”
这话说得隐晦。
周大郎是在外走动的人,自然听得明白,多半是买了官求得名正言顺。
之后二人就种桑一事唠了许久。
周大郎有许多疑问,梁萤皆耐心解答。
因着还有其他事要办,快到正午时她才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谭三娘颇觉好奇,问她道“为什么要把垦荒出来的地租给周家呀,村民们不能用吗”
梁萤摇团扇道“倘若周家种了这么多桑树,定会扩大蚕室,养更多的蚕,这活计他们自个儿做得完吗”
谭三娘摇头。
梁萤“做不完活计自然得请帮工,周边的老百姓是不是就有机会找到活计养家糊口了”又道,“他家除了以后的土地租子外,还得缴纳商税,生意做得越大,交上来的商税就越多。”
听了这番解释,谭三娘笑着调侃道“原是想从周家身上捞油水呢。”
梁萤“那还能怎么办,老百姓身上榨不出油水来,只能从别的地方榨了。”
谭三娘掩嘴,“你这小狐狸,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另一边的周家则聚在一起讨论种桑的事。
先前他们虚惊一场,如今听到衙门意欲跟他们合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