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声没说话,呼吸声比平时要粗几分,听上去有些难受。
颜以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帮他叫佣人,他的双臂却再一次将她的腰紧紧抱住,让她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胸膛。
距离一下子变近,颜以沐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快要抵上年鹤声的鼻尖,她挣了几下他的手臂却没像上次一样那么容易挣脱。
她眉心微蹙,“年鹤声,你是不是在装醉啊”
年鹤声还是没说话,只是用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她抬手想推开他的头,黑暗里却不小心打到了他的眼镜,随即听见年鹤声闷哼了一声。
颜以沐忙问“我刚才是不是弄伤你了”
年鹤声终于开口,“bb,为什么”
颜以沐以为年鹤声在问她为什么要弄伤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太黑了我看不见,我现在开灯”
她说着便要起身去开床头灯,身后的男人却像是察觉到她要离开,再次收紧了臂弯里的力道,将她困在自己怀里,哪儿也去不了。
“为什么给所有人都留信,就是不给我留”
颜以沐愣住。
“bb,到底为什么”
年鹤声的嗓音或是醉酒,或是因为别的原因,此刻听到颜以沐的耳中,不复少年时的清泠,也不是成年时的沉缓,而是从未有过的沉闷。
即便在这昏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颜以沐也恍惚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困惑。
“bb你知唔知,我真嘅好挂住你”
他极少在颜以沐面前讲粤语,也许是现在醉的不清醒,感性占据了所有的理智,便下意识的说了母语。
而这句粤语,颜以沐竟也少有的听懂了他想表达的含义。
许多话到了唇边,颜以沐却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安静了许久,还是轻声回应了他,“因为那个时候,你让我觉得很害怕,我一点都不敢和你吐露真心。”
但害怕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些失望。
就好像一朵开在温室里的脆弱玫瑰,被人带出了温室,种植到了野外。
玫瑰以为她会等到阳光普照,结果等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暴雨的洗礼。
年鹤声裹挟着酒气的滚烫呼吸喷洒在颜以沐的脸颊上,他没再说话,像是睡着了。
颜以沐小心翼翼的挪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坐起来开了旁边的小夜灯。
柔和灯光一亮,年鹤声右眼尾那道红痕便清晰起来。
她刚才果然是弄伤他了。
颜以沐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这都快三点了,佣人们也都睡了,不好让他们起来将年鹤声挪走。
她弯腰,把年鹤声鼻梁上的眼镜轻轻摘了放到一边,又看见他领带从衣领下翻出来,紧紧勒着脖子,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帮他把领带解开了。
颜以沐是想换个房间睡的,但轮椅不在卧室里,她一条腿哪里也去不了,便把放在一旁的靠枕放在年鹤声和自己中间,正打算关灯继续睡觉。
又听见年鹤声嗓音发哑的呢喃,“bb以前会给我做蛋糕,现在连日期都不记得了”
颜以沐垂着小鹿眼,凝视他的睡颜。
那双凌厉的凤眸阖上,他整张脸便柔和了许多,加上此刻睡着的安静模样,看上去温和极了。
颜以沐关上夜灯,声若蚊呐的说“生日快乐。”
卧室陷入昏暗的那一秒钟,在她身旁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