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不能收为己用,那么与其留着成为后患,那不如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斩草除根。
萧氏是世家,常康郡主更了解世家的行事作风,待他们活着走出去,哪怕面上俯首称臣,私底下肯定会想方设法试图扳回这一局。
今日赴宴的多是世家中坚力量,没了这些人,即便手握着私兵和粮草,威胁也会大幅缩小。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好几队兵马在趁其不备围攻其他府邸,包括皇宫和显赫宗室。
既然动了手,那么自然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继温尚书之后,眨眼之间,温尚书二子也被血溅当场。
厅堂之内的四皇子党望着四皇子和温尚书父子的尸首,眼看着萧氏要在这里赶尽杀绝连一个后路都不留,简直惊恐欲绝,向肃立在上的谢相和崔相求救“两位相爷,你们倒是说句话来,难道真任由萧氏大开杀戒,只怕他们连您二位都不想放过。”
这是求救,何尝又不是转移矛盾。
常康郡主目光凝了凝,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比起温尚书,这两个诡计多端的老匹夫更为难缠。尤其是谢氏,有谢皇后在,稍有不慎,那自己可就是为谢氏做了嫁衣。
常康郡主的视线落在谢相身上,谢相和谢夫人的桌案自然是靠前的,此刻谢夫人面色虽然紧绷,倒不至于惊慌失态,而搀扶这谢夫人的谢相,一脸的痛心疾首,撞上常康郡主的视线,他怒声“尔等何敢”
常康郡主眼角轻轻跳了跳,莫名有种不安,她视线移到另一侧的崔相身上,崔相没带夫人,眉目沉静。
“不愧是崔相,此时此刻,都镇定自若。”
崔相淡声“乱臣贼子又有何惧”
常康郡主心头莫名一凛“既如此,那便请崔相追随陛下而去吧。”
一个眼色下去,萧氏护卫举刀走向崔相。
江嘉鱼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隐隐觉得萧氏谋反是否过于顺利了,皇帝死了,四皇子死了,可难道谢氏崔氏也这样不堪一击。明明之前的斗争中,萧氏占据上风的次数更少,总是略输一筹。
一时之间,江嘉鱼都不知道是盼着常康郡主成功多一点还是失败多一点。纯粹站在公孙煜这边,自然是盼着常康郡主胜利,这样宫留侯府能安然无恙。可常康郡主成功了,那就意味着一场大屠杀。明摆着常康郡主不是想以德服人而是以杀服人。
下一瞬,外界渐渐趋向平静的兵戈呼喊声骤然再次响起。
常康郡主脸色剧变,正见崔相谢相神色出现细微的变化,她心里咯噔一响,果然没有那么顺利,她挥手一指“生擒崔相谢相”
抓住这两个老匹夫便有谈判的余地。
当下便有护卫饿虎扑食一般扑过去。
“喀嚓”声同时响起,一群人破开屋顶从天而降,碎瓦砾落了一地,砸了好些人。
被砸的人中,却目露惊喜,因为突然出现的这批人挥刀只击萧氏,意在保护谢崔两边的人,显然是援军。
自然也就有人惊怒交加于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本以为重胜利在望的萧尚书勃然变色,渐渐的脸色雪白。
之后,江嘉鱼便亲眼见证一场教科书般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帝四皇子是蝉。
萧氏是螳螂。
崔氏谢氏则是最后的黄雀。
唯一聊以的大概是作为无足轻重之辈,并不在任何一方的猎杀名单上。
约莫是托了南阳长公主或者留侯,他们这个角落一直都没有被打斗波及到,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把刀剑相向。
一直到混乱结束,江嘉鱼只不过是衣裙上沾染了些许血迹,她扶着摇摇欲坠的摇摇欲坠的南阳长公主,清晰地感觉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因为常康郡主被俘。
常康郡主闭了闭眼,自嘲“原想着出其不意,到头来终究是棋差一着,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联手,我竟是当了你们的刀。”
谢相还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少血口喷人,死到临头,还想煽动人心。陛下,陛下啊,臣等无能啊。”
谢相跪在皇帝的尸首面前痛哭流涕。
联什么手,他可不认,认了那不等于承认他们坐视皇帝去死。
虽然眼明心亮的都看得明白,但是那层遮羞布还是得遮一遮的,可不好遗臭万年。
只怪这皇帝实在是太过荒唐了,满脑子琢磨着挑起朝堂内斗保住自己的龙椅,丝毫不顾民乱外患,国运民生都不及他自己重要。
这样的皇帝,于公于私,都不能令他继续坐在龙椅上。
于公,亡国之祸就在眼前,届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于私,换个朝代,谢氏二十年之功毁于一旦,未必还能再登顶。
巧了,崔氏也想换个皇帝。
两家都不想担上乱臣贼子的恶名,萧氏不在意,那舍他其谁。
这脏活累活,便交给萧氏吧,谢崔联手,还怕萧氏能蹦出手心不成。
至于四皇子,他们并非圣人,辛辛苦苦一场,可不是想为温氏做嫁衣。
年长的四皇子,年幼的九皇子。
自然是九皇子更可人些。
从此,谢与崔共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