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是他,那个叫何海山的男人。
何海山曾在栎城的心理诊疗所工作过,专门负责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他的博士论文,也是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许映白扫视过他博士论文的标题和摘要,眉微微皱起。
“何海山五年前从诊疗所辞职,现在出国了。”林恒恰到好处地说,“在和朋友一起做海产品生意吗,早几年撞上了风口,大赚了一笔,应该比以前做心理治疗赚多了。”
何海山没有撒谎,一切都和他那天说的对得上。
言月以前是他治疗过的客户,那天,何海山的表现,也很像是一个见到自己以前的病人恢复良好的咨询师该有的反应。
他本能觉得不对。
联想到那天,何海山细微的面部表情,和过于热情自然的态度。
对于许映白而言,一旦觉得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即使看起来再细微,他都会彻查到底,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性格使然。
言月那天直播时,弹奏了自己写的曲子,那首曲子名字很简单,就是叫oonsea
月与海。
没想到反响还可以,甚至泽渊私戳她叫她把曲子发过来,给他听听。
“没想到你的曲风是这样的。”听完后,泽渊若有所思。
原本,泽渊以为她这样的小姑娘写出来的曲子,应该是很清甜、梦幻的曲风。
这首曲子,却布满着海水的咸味,酸涩,暗涌,难言的淡淡忧伤。
言月写这首曲子时,想到的是那天晚上的月亮与海水。
月亮映照在海水里,随着浮波漂涌,一伸手,便成了深蓝的碎块。
“以后,你如果想出歌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泽渊说。
泽渊自己是个歌手,他对言月这首歌也有了一点兴趣,虽然说言月那天婉拒了加入虹弦娱乐,但是泽渊一直很看好她。
言月道,“我好像没有特别多的想法。”
虽然大三了,但是言月对自己未来的路线规划还是有些迷茫。
泽渊问,“你喜欢表演吗还是只是纯粹喜欢音乐”
这很重要。
言月抿着唇。
其实,她一直不太习惯被很多人注视的感觉,会很紧张胆怯。
但又希望能有的人喜欢她的音乐。
这两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完全是矛盾的。
“你慢慢想想。”泽渊说,“人嘛,可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试试错,什么都尝试一下也不错。”
下午言月回了一趟谈家老宅。
最近,这里一直空着没住人。言高咏早早搬走了,她今年过年应该也不会回来了,眼看年关将至,言月打算叫人把这里打扫打扫,等过年的时候不至于落了灰。
许家老宅和这里就挨着,可以顺便一起打扫。
言月正和家政公司的员工说着话,有人按门铃。
打开门一看,来人是个保养得宜的贵妇人。
居然是秦闻渡的母亲夏丽。
“阿姨。”那次订婚宴后,言月还是第一次遇到秦闻渡的家人,还是夏丽,神情有些复杂。
“月月在家呀。”夏丽说,“好久没见过你了,这次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能看到你。”
言月便让她进来,给她泡了茶。
夏丽在茶几对面坐下,把言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因为母亲早逝,言月身边没有什么女性长辈,她一直很向往年长的成熟女性,秦闻渡的妈妈夏丽,算是早十几年里,在她生活里最接近这个角色的一个人。
夏丽以前对她也不错,会记得提醒她生理期不能喝凉的,告诉她怎么用姨妈巾。
她对秦闻渡已经毫无挂念了,甚至之前那股子浓烈的,被背叛后的恨意,都已经消退不少。
可是,对于夏丽,她硬不下心肠说什么,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愧疚。
毕竟,那天订婚宴,她公然逃婚,打的是整个秦家的脸,对不起她的,只有秦闻渡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