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祂创造出来,拥有了自我意志的小东西,拥有和祂一样的眼睛,却和祂接触过的人类不同。
一直以来,祂洞察人类丑陋自私的感情。
时间虽然漫长,但有一个角色,祂却从未考虑体验过。
那是一个会产生无法切割的联系、让祂学会迁就、学会纵容,会把祂变得像祂看轻的人类的角色。
“父亲。”
郁诃的存在,打破了祂的计划。
看着这个人长大,逐渐地,祂身体里多了一些祂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
那感觉很陌生。
很长一段时间,祂都在思考,这感觉是什么。
直到某一天,祂看着那孩子眼眸里,长久蓄积的眼泪,从指缝中渗出,像血一样滴进了小小的影子里,破开连接,穿过了里世界,落在了祂云层间沉睡本体的触手上。
那是祂厌恶的软弱情绪。
可是,它有点温热、有些破碎,像一枚脏旧的、被人砸碎的纽扣,和祂冰冷的本体接触的瞬间,祂忽然看到了那张垂落的脸上,那双和祂相似的眼睛。
小孩子会呜咽,向亲近的人求助。
但对方张了张嘴,却又紧紧地闭上,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在本该舒适的黑暗里独自啜泣起来。
这一刻,祂忽然意识到,那感觉到底是什么。
祂失职了。
这是父亲。
创造是一回事,但真的出现,去参与完善这个身份,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许郁诃对这个身份没有要求。
因为从未得到,所以不能想象自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在模糊的概念里,其实埋着黯淡灰败的怅惘。
但祂不同。
祂见过太多,清楚地知道,从郁诃意识诞生的那一刻,祂就天然和他有了一个守护的约定。
这是父亲应该做的事。
所以祂“迟到”了。
不是指这一刻,这一瞬间,或者上校这个身份登场的刹那,而是从那个小孩子空无一人的苏醒,从冰冷的地面爬起,用那双茫然的眼,看着陌生的世界开始算起。
祂又道“我欠了你十八年。”
郁诃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表情变为一片空白。
十八年
这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我会在现实世界陪你,满足你的任何需要。”祂眯起眼,摸着他的头发,低沉地宣布道,“尽管这里已经很无聊了但有你存在,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玩到你满意为止。”
“”
那一瞬间,郁诃忽然明白了祂没有说出口的话。
祂很谨慎、也很清楚。
知道以邪神的身份,自己不能、也无法真正证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这已经是祂能说出的,最类似于人类所说的“承诺”了。
毕竟以祂的身份,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迁就其他人的样子足以可见他在祂心中的地位。
郁诃感觉自己变小了。
在祂的注视下,他好像重新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
遇到一丁点的困难,就需要更多的宽慰,却还不知满足。
他清了清嗓子,把喉咙里的肿胀化开“嗯,我知道了。”
“我也会快点让你醒过来的。”
闻言,祂看着他,唇角往上扬了一下“等你拯救,我的英雄。”
那是类似于戏谑、喜爱的表情。
忽然,郁诃心底诞生了某种冲动。
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付诸了实际,扑到眼前的怀里,抱住了上校的腰。
他能感觉到,随着他的动作,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
算了,幼稚就幼稚。
这群审议广场的人,爱看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