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集平走到第五席归无咎面前,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和声道:“请思颜兄第四席落座。”
归无咎细细一思,和原集峰交手是他场面控制的岔了。但他既然做了,就有底气接下,绝不会畏首畏尾。当即冲原集平笑着一颔首,起身交换座位。
对归无咎来说,所谓“宗家十二子”排名第四第五,其实无关紧要,最关键的是,结合原枕溪那日消息和舒永延飞书中那个“中”字,三个“觉迷望气”名额似乎其中有一个出了变故,自己占了华氏四人中排名第二的位置才稳妥。
若其余几支果然遵守规矩,族中机密未曾泄露,那么今日之会,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
华思南见诸人论定次序,自家也往次席上去。
“二哥,六弟,原兄,且慢。”
第六席上华思川突然站起,在三人落座之前及时出声。
华思南道:“依我看原兄之议甚好。四弟有何高见?”他颜色虽然和悦,但归无咎却从中听出一份别样的沉重,似乎无形的警告。归无咎心中一动,作为华氏这一辈中地位最为超然的一人,华思南显然知道的更多。
华思川此言,明显是正告华思川勿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但归无咎却知,他并非有意偏帮自己,而是站在宗族的立场上维护“赏秋宴”的秩序。
华氏诸子,华思南的位置和其余所有人都不同。
华思川深吸了一口气,顶住华思南压力,故作轻松的道:“以思川之见,既然事先立下“宗家十二子”的名头,到头来短缺员额,终究不妥。若消息传到流脉百家那里,未免耻笑我六族无人。”
作为华氏骥尾,风君笑适时捧上台阶道:“那想来思川兄是有成策在胸了?”
华思川笑道:“不敢当。在下这法子说起来其实甚为简单,不过是名实相符而已。在场未入席的诸位谁人功行最高,谁便占得最后一个名额。”
此语一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原集峰。
原集峰双眼一眯,道:“在下既败在思颜兄之手,若依旧占了一个名次,却于道理不合。再者说,即便是以功行论高下,也当是言玄石得了此位。”
华思川摇头道:“不然。自六弟成为‘宗子互易’人选之后,他这数十年来和六族同辈明显交往得少了。此次他功行大进,一鸣惊人。事先谁能料得到?”
说道此处,华思川环顾四周。凡为他目光所及者,无不附和。
华思川得意一笑:“以思川之见,峰兄一时不慎,输了一着也情有可原。但言玄石与六弟交手,却是有成例在先。此战之胜负,却无论如何不能诿过别处。”
“举贤不避亲。故而这探花之位,思川以为六弟当之无愧。而四五位两把交椅,依旧是属于两位原兄。”
此言一出,厅内外许多人交头接耳。除却少数面有不虞之色的,多半都是在点头称是。
归无咎心中一动,华思川可谓长袖善舞。他这等安排,既卖了原氏一个人情,又把自己推到了言玄石原先的名次上,树大招风。这份心思果然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