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言毕,黄袍道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邱师兄所言是极。不过这也是上天佑我三人,“扶乩子母鼎”每旬申时的这一个时辰方得动用,这些天上来客倒挑选得好时刻。若是这飞宫宝舟晚到一个半个时辰,吾等便不免坐等旬月。”
铜面汉子拊掌称善。
归无咎心中恍然。原来三人安危固然毋庸多虑,但是自己这一行人环绕夕山岛设下护岛大阵,却是彻底隔绝了三人内外联系。若这三人只当世外桃源般隐居在此,自然一切无事;但若主持之人有内外交接、窥看冰蚕培育进度、传递各色万物等种种事宜,却是一桩解不开的死结。
不过听黄袍道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所谓的“扶乩子母鼎”似乎是一件和主事之人相互联系的秘宝。归无咎若有所思,目光不禁移动到身畔的巨鼎上。
莫非就是此物不成?
三人脚步声愈来愈近,转眼间便接近归无咎十丈之内,果然,终于在巨鼎面前驻足停留。
邱道人闭目感应了一阵,沉声道:“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铜面汉子“嗯”了一声,黄面道人并未言语,只是轻轻一点头。三人并肩而立,就站立在巨鼎之前不到一丈的位置,凝神静候。
不过三人却并未察觉,有一人就在面前,正意态轻快又全神贯注的偷窥三人的眉目神态、一举一动。
不多时,素袍中年眉头一皱,突然咳嗽两声。
黄袍道人讶然道:“邱师兄?”
素袍中年张望了一阵,微微摇头道:“方才陡然生出异样感觉,似乎脖颈皮肤似乎被细针轻轻一刺。大约是这数日操劳照料冰蚕之事,未及调理功行,以至于丹气紊乱。”
归无咎见状立刻收敛丹力。这实在是由于归无咎对自身丹力之精微过于自信了,以为三人必不能察觉。
然而此时他和三人距离实在太近,再加上神意凝聚既久几若实质,而邱道人在金丹一重境修士中也非弱者,所修功法本也是玉京门正宗。因此竟让他觉出一丝异样。
黄袍道人闻言点头道:“邱师兄是我三人的主心骨,还要多多保重身体。”
铜面汉子却道:“时辰已至,师兄快些动手吧。”
素袍中年右手拇指上窄细如铁箍的银色纳物戒泛起一道光芒,随即手中持了一根七八寸长短的檀色线香。手指头蹦出一点火星,将之点燃了。
少顷,线香燃尽。这大鼎蓦然发出“咚”的一声清响,在回环往复的洞府隧道之内悠然不绝。随后鼎内杂乱无章的细灰一升一降,一起一落,瞬息间变得平平整整,几乎和洞府岩壁一般无二,若是再清亮些,足可称得上明如铜鉴。
又过了五六个呼吸,这道细灰隆起变形,构成文字图画,凝成九宫之貌。九宫之内,正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九字。
九字现出,邱道人将置于鼎上的铜签取出,执在手中。
归无咎心中一动,想不到竟是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