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在散修一列来回扫视了一番,康韬壁得意的道:“康某突施冷箭,袁师弟却能游刃有余的接下这一式,诸位都看在眼中。其余五位师弟,功行皆不在袁师弟之下,要做到此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等第宗门与山野散修,到底是有差别的。为示诚意,接下来康某只以八成力道出手。若六位仍不能接住,便请速速离去。康某也算是仁至义尽。”
明皓铉、袁客庄脸色一变,但却并未开口。
归无咎心中冷笑。
康韬壁看似是个颠倒错乱、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但是他今日前来闹事,分明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譬如此时,他这一番言语便把明皓铉退路堵住。
即便在场之人有心思灵透的,猜出所谓“其余五人功行不在袁客庄之下”只是虚词,那也无用。难道明皓铉还能公然揭短,言道莲台宗只有袁道人一枝独秀,其余五人其实逊色甚多不成?
那样等于平白丢了莲台宗的脸面。
就在明皓铉思索对策之时,康韬壁丝毫不给旁人喘息的机会,又踏前两步,站立在排名最末的那人之前。
这人是一位头戴云巾的年轻书生,见康韬壁如鹰隼般的锐利目光,不由心胆一寒,抱拳道:“在下西北吐琉山散修司徒……”
康韬壁哪里有心和他罗唣虚文?嗤笑一声,反手一掌卷动丹力,平平正正的推出。力量雄浑直出,并无一丝花巧。
他行事虽然极霸道蛮横,但还算守信用。旁人观之,这一击果然比刚才对袁客庄出手时的声势弱了两分。
这年轻书生大惊,连忙伸手抵挡。双臂回环一抱,凝成一道翠玉光华聚拢心田,犹如宝瓶。
二力相交,年轻书生看似光鲜的防御手段如纸糊一般应声破碎,身子向后一仰,重重仆倒在地,口鼻之中溢出鲜血。
康韬壁哈哈大笑道:“这等荒野杂毛,明师兄竟将之招徕代替莲台宗修士出行。可笑,可笑。”
明皓铉脸色铁青。
这位年轻书生闻言面色赤红,满面羞惭嫉愤。挣扎着爬起身来,又吐了一口鲜血。以长袖掩面,跌跌撞撞的便往殿外去了。
只是他分明慌不择路,失措之下被门槛一绊,又跌了一个狗吃屎。
康韬壁见状更加得意,忍不住纵声长笑。目送那书生连滚带爬又走出十余丈,取出一件摇篮般的飞舟远远遁走。到似是以悠扬笑声,送人直上九霄。
出现如此变故,另外三位散修脸色大变,深恐步了年轻书生后尘。连忙将早已收入囊中的百盒精玉取出之后丢在案上,转头匆匆转身离去。
归无咎心中暗笑。那年轻书生离开之时看似狼狈之极,但归无咎在他双眸中分明捕捉到一丝狡黠果断之意。他登舟离开的瞬间,更是如释重负。
原来这一位借势离开,看似无比慌乱。实则藏了小心思借机吞没了百盒精玉。情急之下,莲台宗多半忽略了此事。就算当堂开口追索,年轻书生也可以心神失措作为掩饰,没人会想到他早已起了贪财之心。
下界之中,不同层次的人各有其生存之道。
此时在场客人被康韬壁赶走四位。尚余归无咎和身畔这位对他暗含敌意的清瘦道人。
康韬壁言道每人接她一击。但其实心中满拟只一出手,便能收杀鸡儆猴之效,余众必作鸟兽散。这时见自己立威一击,竟未将其余五人全部惊人走,立刻便有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