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起于春秋,兴于两汉。以枪为箭,多人上弦,以锤击发,杀伤力惊人。由于其体积庞大,相当笨重,因而常用于攻防守战中,少有在野战中使用。
却月阵属于车阵,利用弓弩的射程,拥有对骑兵的杀伤力;然而对拥有巨盾厚橹的密集步军方阵,缺乏有效杀伤力。
刘宋武帝在设计却月阵时,早已考虑到于禁这种喜欢用密集军阵来破阵的将领,因此他将用于攻防战的床弩布置到却月阵内,加强车阵的破阵能力,以来保持对密集军阵的穿透性。
利用船只运载床弩,军阵又在百步之内,小型床弩抬到车阵中,不过就是费几分力气的功夫而已。
今面对三面推进的曹军盾墙,高翔面容狰狞的扬起令旗,却月阵内的军士将已经提前上好弦的床弩展露而出。那些举盾而行的曹兵步卒浑然不知,只感觉空中传来的弓弩声小了些许。
“放!”
高翔挥旗而下,操作床弩的军士举起铁锤,重重地砸向床弩的弩机,弩机被扣动,紧绷的弓弦释放蓄势已久的弹性势能,伴随着‘绷’‘绷’‘绷’之声,装填在弩槽上的弩矢被激发而出。
“嗖!”
二十支堪比短矛大小的弩矢破空而出,百余步距离,床弩依旧有着过人的杀伤力。在恐怖的穿透力下,木制的盾橹顿时四分五裂,继而在曹军步卒来不及反应之际,射透他的胸膛,留下硕大的创口,鲜血迸溅而出,步卒轰然倒地。
二十支弩矢将举盾橹而行的曹军步卒,连人带盾直接射透。弩矢却没停止它的飞行,继而又射穿后面一名曹军步卒的身躯,短矛将他们连成肉串。
密集的军阵下,一矢射透一、两人,三四十名步卒身亡,敲碎恍如龟盾的军阵,将盾后操使弓矛的步卒暴露而出。趁着这个间隙,近百张强弓硬弩对着曹军方阵暴露的缺口,又是齐射一波,数十名缺乏保护的步卒纷纷中箭身亡。
在却月阵猛烈的火力下,引起曹军方阵中小小的骚乱。然而于禁治军从严,骚乱仅是持续少顷,就被军法官用人命平息下来,稳定住阵脚。在曹军军官的指挥下,盾墙又是徐徐推进。
“快上弦!”
高翔在那声嘶力竭着喊着。
在高翔的催促声中,五名步卒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合力绞动床弩,将弩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缓缓张开,那名负责击发的弩手调整床弩的方向,将短矛大小的弩箭装填上弩槽。
在曹军方阵行进至五十步时,弩手高举大锤,奋力敲击弩击。
“砰!”
二十支弩矢又是破空而出,连人带盾射透,近百支箭矢紧随其后,数十名曹军步卒扑倒在地,又是引起吓得曹军方阵骚扰。有了上次的经验,军法官迅速弹压下来,勒令曹军步卒发动冲锋。
“万胜!”
为了减少再承受一波床弩的伤害,徐进的方阵开始热烈起来,曹军士卒举着盾牌高喊口号,军鼓声雷动,他们向前奔跑越过杂草灌木,杀向荆州军方阵。
霍峻观望河滩上的战事,嘴角浮上笑容。
刘宋武帝若是穿越到后世,估计是塔防游戏的高手,明明是阵战却通过诱敌上钩,玩成了塔防战。步卒背靠河水,外绕车阵,利用床弩,硬弓强弩,构成火力网,大面积杀伤步卒。
待敌军临近车阵搏斗,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撤弓弩,上长矛!”
阵内的步卒接管车阵,轻车探出长矛、狼筅,却月阵瞬间变成刺猬般。而在内部床弩手装填绞动弩弦,弓弩手退下装填弓弩。
“杀!”
面对轻车的阻隔,曹军悍勇步卒试图在同僚的掩护下翻越车辆,而车阵内军士趁机举矛刺入,一矛将他戳翻在地;长矛手隔着车阵与阵内步卒作战,被枝干密集的狼筅遮挡住视野,冷不丁一个长矛从枝干中刺出,将车阵外的步卒杀死;或者有人企图通过轻车下面的缝隙攀爬入阵,却被早有准备的军士持槊戳死。
近战肉搏下,轻车成为城墙,阵内步卒沿着弧形的车阵作战,弓弩手在内装填弩箭,等待下一次的配合作战。
“床弩好了!”
搏杀少顷,床弩装填完毕,弩手撤下挡在床弩前的大盾,透过轻车的缝隙,冰冷发亮的弩矛对准冲击车阵的曹军步卒。
一名曹军步卒瞥到床弩,顷刻间头皮发麻,浑身发凉,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哪有活命的机会。他下意识扑倒在地,也不管什么身后士卒会不会踩踏自己。
“砰!”
就在扑倒下地的瞬间,弩手再次挥动锤子,奋力敲击弩机,将那蓄势待发的床弩激发而出。
扑倒在地的曹军步卒只听见弩弦回弹及弩矛破空之声,接着有大量的噗嗤声响起,这是弩矛射入躯体的声音,继而又有大量的哀嚎声响起,显然弩矛在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不仅杀伤一人,而是射死三、四人之多。
“上弩!”
床弩猛烈射击后,霍笃大声高喊。持单人弓弩的士卒上前插入步卒队列中,搭弓射箭,又是一波箭雨从车阵内飞洒而出。
床弩、弓弩两种火力交错下,车阵前大批曹军步卒非死即伤,受伤者畏惧眼前的车阵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交战,显然是被吓到。军阵渐生骚乱,治军从严的于禁岂能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军法官斩杀数人,稳定阵势。
于禁冷着脸,果然他与夏侯渊小瞧霍峻了。这霍峻敢背水列阵,显然是有后手,然而霍峻仅是这般固守车阵,败亡就是时间问题了。
“床弩需要时间装填,命已接阵的将士奋勇拼杀,迅速破了车阵。”于禁吩咐道。
“诺!”
车阵内仅有二十架床弩,定是无法面面俱到,霍峻多把床弩布置在正面对敌,侧翼的却月阵仅有强弓硬弩,杀伤力肯定无法与床弩搭配弓弩相比。如今正面曹军步卒稍微退却,两侧的曹军步卒正在猛攻却月阵。
“咦!”
霍峻望着正面的曹军步卒在整顿队列,准备进攻,颇是惊叹。于禁治军果然严格,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步卒还可以发起进攻。然而惊讶归惊讶,霍峻却不认为曹军能坚持多久。
“命舟船近岸,向曹军两翼投掷石弹,掩护我军侧翼车阵。”
“诺!”
离水百步临阵,拥有舟船便利,船上的小型的抛车,自然可以支援到两翼车阵。为了实现战事打法,霍峻将吃水浅的斗船改装,布置上简易的投车。
在霍峻命令下,两头阵脚各有五艘斗船沿河水摆列,砲手松掉绳索,梢杆向前弹起,石弹从空中飞了出去,带着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砰!”
十枚石弹除了一枚角度不对,其余九枚石弹砸到密集的曹军方阵中。简陋布置的投石车,投掷的石弹不大。
一名持弓朝天抛射的军士,听着声响,刚抬头望去,便被石弹迎面砸中,头骨破裂,头破血流,脑浆飞溅。吓得身侧士卒赶忙抬头眺望,却见石弹来自河边,颇是恐慌。
“上弩!”
两翼军士(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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