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之中,水声潺潺。
水汽腾然而起,随着热气上升,凝结在房梁之上,汇聚成水,重新落下,打在沈映月的肩头,她忍不住微微战栗。
莫寒立在浴桶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面上不辨喜怒。
沈映月面色微顿,下意识沉入水里,低声“我还没有沐浴完夫君先到外面等我罢。”
莫寒却站着没动,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映月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莫寒凝视她一瞬,轻轻叹了口气,道“这话当我问你。”
他俯身下来,凑到浴桶旁边,沉声道“什么叫他真的对别人动了心,我会离开。”
莫寒看着沈映月的眼睛,道“听你这话,好似我对别人动心,是你的意料之中,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映月攥紧手中的帕子,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莫寒看着沈映月,眼神紧跟她的神情。
沈映月垂眸,道“只不过,这世上美好的一切,都很难留住我觉得现在很好,但谁能保证,会好一辈子呢”
“你总说我凡事考虑周全,那是因为,我心中总比旁人悲观几分,便总要多做几手准备,才会安心。”
“我这么说,并不是对你不满而是”
莫寒伸手,抬起沈映月的下巴,一双清澈的凤目,此刻却被水雾熏得有些许氤氲。
莫寒接过她的话,继续道“而是做好了,随时会失去我的准备,是不是”
沈映月抿了抿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看进莫寒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变幻莫测,幽深至极。
忽然,莫寒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沈映月微微一怔。
莫寒手指捧着她的脸,沉声道“阿月,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不是寻常的夫妻。”
“你是我的夫人,也是我并肩而立的战友,我在外平定四方,你在内安守家宅,于公于私,你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旁人三妻四妾也好,左拥右抱也罢,与我有什么相干我想要的是你,也只要你。旁人再美再好,对我来说,都是负累,我对她们一点兴趣也无。”
“我不可能与你分开,更不可能去迎娶别人你应当对我你的夫君,有更多的信心,明白吗”
沈映月呆呆地看着莫寒,她从未想过,他会与自己说这些话。
她只是习惯性地保持冷静与理性,以便应对各种各样的改变。
殊不知他对她,是不会变的。
沈映月心中就是藏着一块冰,此刻也被莫寒化成了水,满腔柔情都汇聚到眼睛里,深深地看着他。
沈映月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他的。
莫寒本就立在浴桶边上,被沈映月这么一拉,整个人便压了下来。
他搂着她光洁的背,身上的衣料,已经有些多余。
沈映月一面吻他,一面拉开他的衣带。
从前,两人亲密之时,每每都是莫寒主动,却这是沈映月第一次,这般待他。
片刻之后,莫寒迈入浴桶。
沈映月被他抱在了身上,两人紧紧相拥,爱和欲的贴合,如此默契。
室内水花四溅,落在地板上,晕开了一片旖旎。
这一场胡闹过后,莫寒将沈映月抱出了浴桶。
他细心地拿来干巾,为她擦拭,而后又帮她穿上寝衣。
沈映月身子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两只雪白的胳膊,虚弱地搂着他,一步都懒得走。
莫寒见她这般餍足又慵懒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再次将人抱起,送到榻上,然后又找来一条新的干巾,为她擦拭长发。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一点一点擦拭。
沈映月躺在他的腿上,眼睛闭着,懒洋洋道“今日之事,也不知道韦太尉会不会记恨我们。”
莫寒笑了笑“就算记恨也没用,他们很快便要离京了。”
沈映月睁开眼睛,看向莫寒,疑问地看着他“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寒一边耐心地为她擦拭头发,一边道“前几日,皇上说南部发现了一片礁石,有人勘察过后,发现那边有一片岛屿,住着不少渔民,因为太过贫瘠,所以一直没有受朝廷管辖,正好想找人去管”
沈映月拉住他的手指,秀眉一挑,问“所以,你是想让他们去那儿”
莫寒笑了笑“让他们去钓一钓鱼,守一守岛,岂不是美事一桩倒真是便宜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