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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时晚寻在此之前不是没猜测过裴骁南的身份。
心里也有几分动摇,甚至是担心。
倘若裴骁南并非真正的毒贩,那么现在的状况简直算得上岌岌可危。
她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手背却被他宽大的掌心虚拢着,像是安抚。
裴骁南的眉眼保持了一贯的温和冷倦,只强调“不是我。”
齐弘生捏在他肩头上的力度加大,覆在他耳边说“阿南,我也给你三次机会。”
“事不过三,你是知道的。”
他扯出一个阴森的笑,警告意味浓重。
“齐爷,您是聪明人,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很正常。玉昆的事情我没参与,也没有理由调查他的行踪,谁明面上掌握了玉昆的行踪,谁就更有可能泄露了风声。”
“您说呢”他并不畏惧,语气平稳,一双眼如暗礁沉冰。
那把冰凉的枪就抵在他太阳穴上,天堂地狱,只在齐弘生一念之间。
刀疤脸拖着疼痛的身体,爬到齐弘生腿边“齐爷您把这事儿委托给我,如果走漏风声的是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绝对没有背叛您的心思啊,齐爷”
“一定是他,一定是裴骁南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
他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裴骁南。
几个人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
齐弘生一脚踹开刀疤脸,一脸嫌恶“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第二次”
话语间几乎都能听到即将扣动扳机的声响。
“您让我经营酒吧,跟贺家谈生意,桩桩件件,论起来我还没做过什么损害齐爷利益的事儿。”
他撑着手臂站起来,将枪口往下挪,正对着自己心脏。
细微的敲击感震颤着心脏,像生出来的藤蔓丝丝缕缕包裹着人的神经。
裴骁南冷静着跟他对峙“齐爷要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一枪打死我,就当大半年前我给齐爷挡枪的时候就死了。”
男人眼睫微抬,薄唇噙着分凉薄的笑意,笃定又不可一世。
作为他目前得力的左膀右臂,即使齐弘生动了杀他的心思都要三思。
目前毒品生意不好做,手头的利润维持还得倚靠酒吧与赌场的收益。
玉昆被捕、西佧步步紧逼
不知不觉间,他就跌落到无可逆转的劣势之中。
齐弘生神色犹疑了几分,明白自己总要选一个忠诚又可以利用的人选。
而这个人选,暂时除了裴骁南。
没有第二选择。
杀了他,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齐弘生放下枪的那一刻,时晚寻心下一沉,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果然。
刀疤脸见齐弘生杀念打消,整个人如疯狗一般,眼疾手快地拿起茶几上还装着红酒的玻璃杯。
玻璃杯应声落地,碎得四分五裂。
他扯出一个骇人的笑,拿起一块儿玻璃,就要朝裴骁南刺去。
时晚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就近拿起果盘砸向他。
芒果草莓滚落一地,刀疤脸脑袋上的血与地上的红酒形成几道蜿蜒的轨迹。
时晚寻呆愣着原地,咬着打颤的牙关,手中的果盘从逐渐滑落,发出与地板碰撞的闷响。
不等她反应过来,刀疤脸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几乎是猩红着的眼向前扑去。
时晚寻躲闪不及,脚踝处被男人手里拿着的玻璃片割破。
很快,血液从娇嫩的皮肤里涌出,像揉碎的玫瑰汁,翻涌着腥甜的味道。
她的神智尚未安定,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得厉害。
耳边像是潮水涌入,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男人用手臂圈过她纤细的腰,将人紧紧搂到自己身侧。
近在咫尺的,是他身上的雪松香气,如柔软的海浪一点一点侵占心房。
头顶昏黄的光线拖长了他的影子。
那点微光照不透他眼底压抑着的怒意,裴骁南冷着神色,眉眼间满是戾气。
齐弘生都很少见他这般模样。
更多时候,裴骁南都是无波无澜的,很少笑,很少动怒,更别提所谓的弱点了。
他一脚踹开了刀疤脸手上握着的玻璃碎片,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匍匐在地上的男人踹开几米远。
毕竟是警校出身,裴骁南的身法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招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