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直接垫起手中的球,瞄准方向后狠狠击球。
排球不偏不倚砸到那个女孩子脸上,她当场摸了下鼻子。
不过是纸老虎。
她摸到一手的血后便开始嚎啕大哭,不仅叫来了体育老师,还把这事儿闹到班主任面前。
非说是时晚寻故意砸自己。
不过小晚寻一点儿都不后悔。
她不是替自己砸的,而是觉得替爸爸不值得。
爸爸是警察,是人民英雄,她不能接受有人那样诋毁他。
班主任叫来双方家长调解,她难得见到了时振云一面。
他穿着身警服,风尘仆仆。
时振云三步两步抱住女儿,了解完原委后眼睛里满是疼惜。
小姑娘瓷白的脸上皱巴巴的“爸爸总是不在我身边,他们就欺负我,说我没爸爸”
时振云知道女儿受了委屈,轻拍她的肩膀“谁说爸爸不在你身边的”
“可是、可是爸爸一直很忙呀阿寻很想你。”
她不懂这番话,眼睛里满是水意。
她也想和同龄的小孩儿一样,能看到学校门口等待的身影,能让爸爸在自己的满分试卷上签字。
可那时候的她并不懂得父亲的这一份职业行走在刀尖上,躯体则随时都有可能盖上国旗。
“爸爸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你。”
时振云温柔地揉上她发顶,酝酿出的话略有哽咽。
“以后想爸爸了就写一个正字,等写到一百次,爸爸就会出现。”
可十五岁之后,无论她写多少个正字,爸爸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时候时振云卧底的身份暴露,穷凶极恶的歹徒便盯上了时晚寻。
绑架了她,并借此要挟身怀机密的时振云来做交换。
后来,虽然她成功被救出来,可也对那段被救出来的记忆甚是模糊。
醒来那天,她只能闻到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小姑娘嚷嚷着要见爸爸,周围的护士拦住她,又是给糖吃,又是读故事书哄她。
直到出院那天,妈妈领着她去到了时振云的葬礼。
黑色的伞就像乌云压境,重重压在她心头。
警局的同事纷纷脱帽致礼,少女抱着怀里摇曳的一束鸢尾花,泣不成声。
时振云牺牲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性情大变,她不能承受再多一次的失去,以至于对时晚寻的管教甚至有些偏执。
母亲带着她从江城到临城,开启了新的生活。
临城暑热极盛,冬天也从来不下雪。
唯有一年闹了雪灾,她趴在窗边,看到了一个雪人。
跟小时候爸爸给她堆得特别像。
“我好想你”
她喃喃呓语,眼泪顺着滑落入发丝。
裴骁南驻足在门外,听得分明。
裹成一团的被子里,有轻微的抽泣。
像汹涌奔流的河流,但只能压抑着悲伤。
裴骁南将被子从她脑袋上拉下。
果然是做了梦,她双眸紧闭,眼睫上还挂着盈盈泪珠。
他用指腹擦拭掉脸颊上的晶莹,低声絮絮“怎么哭了”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小姑娘面色潮红,像被雨淋湿的桃花。
脆弱、无助,简直是橱窗里的娃娃,力气大一点碰就会坏。
裴骁南伸手,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
下一秒,他皱了皱眉。
温度很烫。
幸好这个临时落脚点有一些药物,尚可缓解燃眉之急。
裴骁南匆匆出门前叮嘱了句。
“张姨,如果人醒了,记得让她把药喝了。”
天色刚破晓,云雾缭绕,海面之上的天际镀了层浅金色。
他驾轻就熟进到附近的半山腰,确保四周无人后拔出原来的卡,给通讯工具换上新卡,同时兼具加密反窃听功能。
由于情况有变,裴骁南必须得及时跟上级组织联系。
滴了几声后,电话那头很快有接头人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