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也只是个带伤的臭小子,还能敌过他那十几个用人命养出来的打奴
“本想让你死在斗兽场,谁知你命这么硬,三番两次都逃了。”
想到这,宁长瑞把玩着核桃,冷笑道“逃了也罢,还敢来本王府上送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他一挥手,十名贴身打奴手持刀剑,将少年团团围住。
琴弦铮地一声崩裂,琴音戛然而止。
阴风席卷,别院的大门倏地关拢,掩盖了一地血色。
与此同时,慈恩寺前。
有高僧燃灯诵经,千百盏油灯长明,灿若星海,有着白日无法企及的热闹。
虞焕臣提着瓜果香油等物,将妹妹扶下车,调笑她“赶紧求个姻缘,让菩萨赐我们岁岁一个如意郎君。”
顿了顿,凑到耳边“最好,是姓薛。”
原以为妹妹回像往常那般绯红了脸颊,可虞灵犀只是瞥了他一眼,淡然哼笑道“还是先给兄长求个姻缘,最好是个知书达理的娇娇女郎。”
被戳到痛处,虞焕臣闭嘴了。
他十八岁时曾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一门亲事。
那姑娘出身书香世家,和虞灵犀一般年纪,是个文静秀美的姑娘。
奈何虞焕臣素来偏爱豪爽的江湖女子,不爱娇滴滴、哭啼啼的大家闺秀,对这门亲事诸多不满。
虞灵犀知道,前世兄长借着北征的借口逃避婚事,奈何一去不回,后来听闻那姑娘不愿毁约改嫁,一气之下绞了头发做姑子
虞灵犀于捻指的巨大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这辈子,愿所有缺憾都能圆满。
风卷过漫天碎雪,飘落在永宁坊别院。
不稍片刻,就覆盖住了阶前那片泥泞的暗红。
窗纸上溅开一抹血迹,继而是高壮身躯沉重倒地的声音。
倒下的打奴面孔黝黑,眉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正是先前在“巢穴”刺杀他的头目。
宁殷蹲身,从打奴身上摸出一封带血的密信。
展开一瞧,他幽沉的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自己身边果然有内奸,和这头蠢猪里应外合。
五指攥拢,密信化作齑粉从指间洒落。
宁殷踢了踢脚下的尸首,从他脖子上扯下一块铁皮坠子,对着光瞧上片刻,方解下腰间那十来根同样的铁皮坠子,与刚得的那根合在一起。
而门槛上,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肥硕男人,手脚俱以一个奇怪的姿态扭曲着。
两刻钟前他还在嘲笑宁殷找死,两刻钟后,他便被拧断手脚丢在血泊中,喊不出,动不得。
满府的高手啊,全被这小子杀光了
宁长瑞眼里交织着恐惧和愤恨,就这样看着黑衣少年提着那一把带血的铁皮坠子,步伐优雅地走到他面前,然后俯身。
“你派去杀我的十三个人,都在这了。”
眉梢的血渍给宁殷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艳色,他修长的手指一松,任凭十三块铁皮坠子叮叮当当落在宁长瑞面前,笑得人畜无害“你数数”
宁长瑞肥硕的身形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嗬嗬吐着血沫。
“你是装的为什么”
宁殷漫不经心擦着手上的血,接上话茬“为什么我身手这么好,先前还会被你折腾得那么惨”
似乎想起了一件愉悦的事,他笑了起来“不隐藏实力,以身为饵,怎么能将你们这些大鱼一网打尽呢钓鱼嘛,没点耐心怎么成。”
宁长瑞瞪大眼,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看似羸弱的猎物,才是最毒辣的猎手。
“不、不是我”宁长瑞费力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着急解释。
“我当然知道幕后主谋不是你。你这样蠢笨如猪又好斗的人,只配给别人当枪使。”
宁殷走到那把沾了血古琴面前,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随手拨了几个音调“不过那又何干我今晚只是,想杀你了而已。”
宁长瑞开始后悔了,哆嗦艰难道“你既然知道,便、便饶了我,我可以当你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