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木连忙站起来去抢廖姐的手机,额头急出一层汗。
大家每天的工作量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她可以按时完成,廖姐却不行廖姐非但不行,还试图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她。
这已经不是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了,而是一种变相的奴役。文佳木的逆来顺受助长了廖姐的得寸进尺,以至于廖姐可以像奴隶主一样随意支配文佳木的时间,甚至任意安排她的私生活。
文佳木只是胆小懦弱,并不是傻,她知道自己正在被同事压榨利用。
她今天说什么都要拒绝廖姐的无理要求。
看见文佳木扑上来抢夺手机,廖姐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一个老实人逼急了。这个时候,强势的态度只会激发文佳木的反抗心理,苦肉计才是上策。
廖姐立刻把手机藏进包包,无奈地说道“小木,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老公出差去了,我婆婆生病住院,我公公得照顾我婆婆,家里没人了。
“如今我女儿还待在幼儿园,等着我去接呢。你看,这都快六点半了,所有小朋友都走光了。想到我女儿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哇哇大哭的样子,我就着急啊”
廖姐举起手表,一副焦躁不堪的模样。
她的话一下子就击中了文佳木的软肋。她就是那个没有家长来接,只能一个人待在教室里默默掉眼泪的孩子。
她的童年时光几乎都在无尽的孤独中度过。刚开始,她还会哭着找妈妈,到后来,她便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玩耍,一个人度过寂寞的每一天。
她知道那是怎样痛苦的一种感受。
“廖姐你去吧,这些图纸我帮你画。”文佳木接过图纸,苦涩一笑。
早就知道这招有用的廖姐抱了抱文佳木,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文佳木坐回工位,表情还是那么温温柔柔,浅浅淡淡,眼里却溢出几分无奈。
看见廖姐得逞,坐在文佳木右侧工位的小段也捧着一张图纸笑眯眯地凑过来。
“木木,拜托你了我和我男朋友是异地,我俩之间隔了四百多公里呢他今天来我们这边出差,明天早上就要走,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木木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远隔千里的恋人好不容易聚在同一座城市,却不能见面
文佳木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完全可以理解小段的心情,于是心一软便答应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天色也渐渐变得昏暗。
文佳木只开了自己头顶的一盏灯,颓然地坐在这个寂静的角落里,苦笑着面对几张图纸。
“对不起雯雯”
她鼓起勇气给闺蜜打电话。
“别说了,我知道你又要加班是不是这回是帮谁的忙你能不能支棱起来对那些得寸进尺的人说一声不有那么难吗文佳木,你这个脾气要是再不改,你一辈子都活不好烂泥糊不上墙说的就是你行了,你慢慢熬夜吧,我回去睡觉了”
赵雅雯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隔着手机屏幕,文佳木也能感受到她的恨铁不成钢。
“我也想支棱起来,可是真的好难啊。”
文佳木伏下身,一边勾勒线条一边苦笑呢喃“下次我一定拒绝。我再也不帮他们了。我要编一个好点的理由。我要说不。我谁都不理。求我,我也不答应”
她一遍又一遍地述说着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渴求,黯淡的双眼慢慢亮起了希望的光。
似乎不断念叨着这些话,她就能变得勇敢果断。
然而每一次被迫接手别人的工作时,她都会这样自我催眠,却从来没成功过。到了下一次,她依然会因为太过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失去反抗的能力。
夜深了,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文佳木终于画好廖姐和小段的图纸,又把它们分别摆放在两人的办公桌上,这才关掉头顶的灯,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