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罢了,简简单单,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她走的亲近,除了周家许家那两个小子,你就只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许清婉亲近些,见面后我甚至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过于惊弓之鸟。我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她应该不会影响到你。”
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的一抹阳光不偏不倚的照进来,投射在他的床头处,明艳而又温暖的一抹光。
“可是我很快的又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她年纪虽小,但是谈吐得当,对待长辈也是谦逊有礼,我调查过她的家世背景,竟然是陈家那个软饭男的女儿,被他抛妻弃女。可是她很有教养和分寸,越是这样我竟然越像是如临大敌。我告诉她你以后是要出国的,选择大学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我放言让她离你远一点,甚至还自作聪明的给她了一张支票,或许也是银行卡。”
时间过去太久了,修嵌桦回忆的时候还有些费力,说的也是有些断断续续,但是修辞却极有耐心,没有任何焦急的意味。
倘若他现在没生病,一定会气的跳脚,说不定还会在得知修嵌桦曾经背着自己去找温时好会大逆不道的骂修嵌桦多管闲事。
可是他生病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过去的事情了。
想到这,修辞突然勾起嘴角不自觉的轻笑,自己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多愁善感了。看来,自己还是俗,怕死。
“要么是支票要么是银行卡,你猜她怎么着”修嵌桦像是故意逗他,话说的吞吞吐吐。
修辞有些被气笑,像变戏法一样从枕头里捏出支烟,咬在嘴里。
修嵌桦看清楚后大步走上前抽出来气着骂,“你现在这样医生不允许,戒烟戒酒。没收。”
他自然的将烟揣回自己兜里,好小子,和自己抽一款牌子的。
“车子开走前,她追了出来,把支票还给我,一字一句的对着我说''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修嵌桦仔细回忆着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后来,你大学毕业那年,我打算送你出国,可是你这小子生平第一次忤逆我,我猜到应该是有什么绊住了你的心。我去找她了。”
修辞拧眉,隐隐的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呼之欲出。
“她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答应我去劝说你出国。”
“哦,小姑娘还说了一句话,说,她怎么能耽误你的前程呢。”
他絮絮叨叨的接着说,似乎都是在夸温时好识大局知分寸,修辞却听不进去了,原来她那时候拼命的将自己推远,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耽误自己的前程。
那天的阳光特别明媚,但是修辞却觉得伸手不见光,屋子里的那抹光终于渐渐的黯淡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束光,曾经短暂的照过他,那个人,也曾温暖他。
修辞飞往上海后安排了手术,他对自己说,如果能活着下手术台,一定要重新将温时好紧紧的握在手里,永远不要让她再伤心了。
温时好出院后回到了小湾区,宋芸桦不在家,街里邻坊都对自己避之不及。
她茫然,简单的放下行李就联系宋芸桦,可是联系不上,她只好赔上笑容去敲邻居家的门,过了好久才有一户开门。
看见她就像是看见瘟神一样,温时好耐着性子的追问宋芸桦的行踪,对方却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们家最近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闹,对方一大伙人,为首的那个人似乎和你妈还认识。砸了你们家不少东西,你妈没和你说吗我们从昨天就没见到她人了。”
温时好单单是听着就心惊肉跳,可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向人家道谢。
她拿出手机打给宋芸桦,还是无人接听,她刚准备出门去找,宋芸桦却满身是土的回来了。
是温延成。
宋芸桦回家后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将自己关进卧室,不肯出来。
她没有再提自己和修辞离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