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不怕吗别人说自己是丧门星,他不怕晦气吗
许清婉永远记得修辞一改往常的面瘫,严肃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听别人说,我只信我看的。我信你,你很好,是他们不好。”
自从丧母后的许清婉一滴眼泪都没流,哪怕是被人指责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也只是受着,不反驳,不为外界的流言蜚语伤心难过。
可那天,他说我信你,你很好,是他们不好。
许清婉哭了,那是丧母后第一次放声痛哭。
有的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刻骨铭心的友情,细水长流的亲情,厮守一生的爱情。
这一辈子,她,许清婉爱了一个很不好的人,没有好好待她的父亲,早逝的母亲,可是许清婉遇见了修辞。
他是那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人,是站在自己身边不信流言蜚语信她的人。是默不作声用少年稚嫩单薄的肩膀替她接眼泪的人。是在她大着肚子孤立无援时说要养她和孩子一辈子的人。
他是朋友,是至亲。
自己是一辈子都希望他好。
修辞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可是手横在空中却收回。
“别哭,伤身体。”
许清婉背过身,拼命的要想压住眼泪,可是她脑海里每一秒都在回放医生的话。
“他得的是胶质瘤,起源于神经胶质细胞的颅内肿瘤,是最常见的原发性颅内肿瘤。手术切除肿瘤的风险很大,我们建议放疗和化疗结合。”
“病变具体为髓母细胞癌。”
“可能会随时引起颅内压增高,脑水肿,脑疝,癫痫等并发症,必须进行医学治疗。”
“这种病很难根治,手术后往往会复发,病情发展快,会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极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破坏。”
“患者视力和听力会迅速下降,会头痛,恶心呕吐,躁狂发作。”
许清婉生怕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害怕他听见自己的抽泣呜咽。
死死地咬住手后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医生说我时间不多了对吗或者手术风险极大,会复发对吗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很清楚这次或许要严重一些。”修辞虚弱低沉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她不敢回头去看他。
修辞闭上眼,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天花板,可是碰不到。
他视线四处寻找,目光所及之处模糊混沌。他的视力开始受影响了,默默的将手放下,手指轻颤。
语气平淡却又无限留恋,“可惜,我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办好手续后修辞迅速转院,上海的一所肿瘤医院有他主治医生在国外留学时的老同学,神经外科的中心主任,国内神经外科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他离开的那天在贵宾候机室看着窗外很久,是刚下过雨雪后的天,雾霾沉沉,他给温时好编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公司的事宜让林帆代为处理。
许清婉陪着他远赴上海治病,她的肚子开始显怀了,微微隆起像是要比同期的孕妇大些。
她将手里的毛毯给他盖在腿上,轻声问,“睡一会吧”
修辞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的手扶住轮椅扶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
轻声呢喃重复几遍,许清婉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说,“温温,我走了。要是回不来怎么办你一个人该怎么办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许清婉背过身,不再看他,眼泪却无声簌簌下流。
窗外,雾气弥漫,雨雪霏霏。
这年京都的早春极冷,下了场罕见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