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如水中月般虚幻,玄诀捞不着,有些无措的愣在原地,尖叫几声后胡乱扯了自己簪发,甚是狼狈地爬到法阵前,满手鲜红的敲打着法阵。
“夕颜,我头疼,真的好难受,帮我揉揉好么”
说着男人又用力地抱头砸地,一举一动好像都不受控制了。
梳戴整齐的乌发上沾上不少泥尘和枯叶,头也撞得血肉模糊,与平日见的那位温润如玉的画圣大相径庭。
法阵内的紫衣女子也跟着痛心的哭起来,声音变得更加滞涩,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勇气,艰难道“你这番面目,倒是我不曾见过的。”
她倾心的是,能望着云霞坐上一整天的小画郎。
不是利益熏心,只在乎声名威望的杀人凶手。
在这复杂纷乱的世界里,他是唯一一个能将兰花和墨香的味道引进画中的人。
看他作画的时候,仿佛在尘世间独独劈出了一方属于自己的澄澈天地。
每回他提笔,她能在旁边研墨,借着昏黄的灯光,够她一只没有本体的妖温暖许久。
那些所有瑰丽的、缠倦的、温暖的梦,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未经历过大场面的姜璃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的看向楚宜,“师姐是如何发现了玄诀小时候的事的”
看着暴躁发狂,大有自杀趋势的男人,白无厌顺手施了道凝神诀让他消停下来。
他转头回了姜璃的疑惑,“我与师姐意外进入了一幅秋郊图,刚巧发现正好是周全从小的发家经历,亲眼所见。”
“原来如此。”姜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楚宜抬眼看向角落里何时苏醒过来的青年,目光微微一顿,隐隐带着几分猜测。
姜璃觉察到视线,解释道“他叫许筱竹,应该是周全师兄的儿子。”
难怪玄诀暗地里,全城搜捕二十多岁的年轻画师,找到之后把他关起来。
并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要收他为徒,甚至想把自己的毕生绝学传授给他。
院中斑驳树影微晃,只见外出寻食的鸟雀归来,为自己窝中张着大嘴的幼鸟喂食。
鲜活可爱的幼鸟,这才得以生命的延续。
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鸟妈妈,对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
姜璃心中忽动,畅然道“或许,他是想为自己的过失做出弥补吧。”
“非也。”树下安静的青年突然站起身,恍惚回道“他让我放弃过去所学,抛弃父志,成为第二个画圣。”
姜璃“”
这不是死不悔改嘛
哪怕玄诀师兄已经死了,他还是没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得知真相的许筱竹只觉眼前发黑,脑中一片空白,他强忍着心中的钝痛,朝姜璃他们行了道礼“诸位仙师,可有法子消除我今日记忆,在下只想做个简单的卖画郎。”
众人对了个眼神,应允下来。
许筱竹拖着沉重的身子转向夕颜,垂眸恭敬道“多谢夕颜姑娘救命之恩,此生若忘,来世再报。”
说着,人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突然法阵周围金光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夕颜在阵中猛地吐出口鲜血来,整个身子磕倒在地。
“阿姐”红莲惊慌失措,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