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潺潺,雨终于停了。
一抹金色的光芒洒下,布衣青年停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眉心舒展许多。
夕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从中走出个灰布长衫的少年,乌黑的秀发用布带随意的绑在身后,背着小书箱出去了。
紫衣女子笑意盈盈,轻快地踩着青石板追了上去。
到了一处山腰,青年轻车熟路找到了每日作画的凉亭。
这里人少不会有人打扰,放眼望去,若隐若现的山岚如清水点墨,翠玉天蓝。
刚下过雨,泛起阵阵如烟白雾,点缀在山巅,犹如身形曼妙的仙子。
青年便对着那面山铺开画纸,执笔作画。
紫衣女子便躲在木柱后面看他,好奇地看上一整天。
男子勾描时很认真,需要安静,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跟着屏住呼吸。
虽然她给自己施了道法术隐身,但总感觉他能看见。
可周围会有樵夫高歌走过,好汉歌穿林打雨,夕颜特别烦,都会去扮鬼吓唬他。
渐渐的,山东面这一路便没多少人经过了。
后面听街上几位爱闲聊的妇人谈起来才知道,事情被她搞砸了。
那青年每日都去山上作画,实际是为了偶遇心中幽静、喜好山林的郡王爷,能得贵人赏识,他便可以不那么辛苦。
可偏偏民间谣传那条路上有鬼,他与郡王爷半个多月都没见着。
过了今日,那王爷便回京去了。
夕颜算好了时间,雨也停了,蹲到郡王爷的人马上山,见他屏退左右,徒步踩上石板。
便立刻抓住机会,施法改了山上的路,将他引到东面凉亭去。
又嫌他走的太慢,施法来了场急雨。
终于郡王爷拖着沉重的身体,飞快跑进了可以遮雨的凉亭。
郡王爷年过半百,从未跑过这么急,气喘吁吁的恼怒道“哎呀,这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
话音落下,并没有人回应。
夕颜放下去的心一瞬间又提上来,匆匆飘到青年前面,见他心无旁骛的在作画,恍若未闻。
她看了眼他身后男子,身穿墨绿锦衣长袍,腰间悬着光泽透亮的长面玉佩。
刚淋了雨,男人心情很糟糕,又见青年不理他,眉头都揪到一块儿去了。
“往后看看呀你要等的人来啦”
夕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可又不能在此时现身,青年并不能看见。
亭外雨落唰唰,施法下的雨维持不了多久,很快,雨势渐小。
她焦急不已,手无措只好站在青年旁边等待。
身后男人又重重的咳了一声,眼尾余光不住的看向青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徐州还没有人敢这般轻待他,郡王爷怒火中烧,便要冲上去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刚走至他身后,男人便顿住了脚步,静静地注视着他动作。
此时仿佛能听见山林中响起一阵悠扬的琴音,潺潺流淌,伴随青年的动作让人沉醉其中,散去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