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
“属下即刻去带他们过来。”
男人手臂微抬,沉声道“不必了,有人困在这儿,他们会回来的。”
案桌上烛火摇曳,偶有飞蛾扑上去,影子投射在墙面上,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怪,甚是可怖。
“滋啦”一声,飞蛾的身体便被烧的焦黑,泡在滚烫的烛泪中不得动弹。
黑衣人刚想上前清理,忽闻窗面紧闭,邪风四起,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他止住脚步,低下头听任吩咐。
男人也有所察觉,双手揉了那张被墨汁弄脏的纸,揉了揉眉心,疲惫道
“退下吧。”
黑衣人应了一声“是”,低头退了出去。
四下寂静无声,月光透过窗子朦胧的洒了一地银光,一紫色女子朝着男人款款走来,随着动作,裙襟飘转,暗香浮动。
“周郎,辛苦了。”
女子缓缓走至椅后,如藕节般白皙玉臂自紫纱袖中伸出,轻轻环绕在男人左右,俯身亲昵。
身下男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还是被她注意到了,夕颜眸中划过失落,不过很快一张宽大的手盖住了她的,温厚而有力。
她听见男人声音“不辛苦,最近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你也不必过于挂心,法阵并无纰漏,只等目标落网。”
他总是如此,若即若离,永远不会直截了当地割舍,会给她留恋,如针线丝缕缠绕理不清。
哪怕不喜,也会顾忌她的感受。
夕颜面上冰消雪融,眉间温柔缠倦,红唇轻启“周郎安排自然最好,待主上拿到想要的,我们便可过上安生日子了,到那时”
“夕颜。”男人不着痕迹得打断她后面的话,默了一瞬道“宫里孙贵妃那边出了些事,差人来找我求画,最近让你小妹收着些吧。”
烛光憧憧,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在侧脸洒下一片阴影,熟悉又陌生,夕颜脸上笑容僵了几分,艰涩道“好。”
浅浅的话语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橘黄的烛光暖暖地笼罩着二人,如同相互依偎的夫妻,却又有阴影横亘在二人中间。
不近不远的距离,永远无法跨越,夕颜闭了闭眼,往他怀里靠近些。
男人没有推开。
另一边。
对于弄清顾临渊生气的原因,姜璃苦闷了一路。
从前厅出来,两人本来想在院中四处打探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信息,谁知最后为了躲避侍从,闪进了一间不知名房间。
屋内陈设简单,桌椅、字画、笔墨纸砚倒是样样齐全,但可以说是崭新无比,案桌前摊着一张隐隐泛黄的纸,不知放了多久。
姜璃凑近看了下,指尖微微从桌面擦过。
滴尘不染。
视线在屋内游荡,每样都是洁净无尘,只有面前这张纸,泛黄落尘,边角落有水渍,都开始起毛了,根本作不了画。
这要是没问题,姜璃能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是想起之前被纸灰烫伤的经历,实在不敢轻易去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