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贾琏纳罕道。
王仁说道:“东宫瞧上了那自行车营生,原作价三万银子购入凤丫头手中股子。三万啊,那厂子置办起来才几个钱?”
财帛动人心,贾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雀跃之余,忽而想起凤姐儿说过此前王仁来寻了她一遭,于是恍然道:“莫非舅兄与凤儿不曾说通?”
王仁撂下筷子冷声道:“我那妹妹钻进钱眼儿里了,三万都嫌少。这满京城打听去,几千两银子过了几个月就翻成了三万两,天下间哪儿有这般好事?且就算不考量银钱……那可是东宫啊。我可是记得贵府大老爷在时经常往东宫走动……”
贾琏这会子明悟过来,敢情这二人此番宴请自己为的便是那劳什子的自行车厂子。
因是思量着说道:“这东宫自然不好开罪了,待我回去与凤儿好生说道说道,总不能因此恶了东宫。”
王听出贾琏言语中推脱之意,便讥讽道:“二哥如今爵位在身,莫非还压不住我那堂姐?说句不好听的,以二哥如今的位份,换了谁不都得小意奉承着?但凡惹恼了,一直休书打发了就是,到时外头的奢遮人家说不得争着抢着将女儿送过来呢。”
王仁赶忙道:“喝多了吧?这话就过了。来来来,不提此事,今儿咱们好生高乐一番。”
当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几个女史又刻意奉承,于是内中愈发热络起来。
酒局散去时,那王送贾琏时方才压低声音道:“二哥,若此事合了东宫的心意,这事后必有赏赐啊。”
这话只是寻常,可却禁不住贾琏胡乱思忖。宁府一脉流放,大老爷故去,王夫人除了诰命,连带大妹妹贤德妃都吃了挂落,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贾家如今势颓。宫中贤德妃暂且指望不上,贾琏又自知自己不是个能做官的,因是便有心寻大树庇佑。
东宫渐长,素有宽仁之名,若此时投效了,来日说不得便能保住贾家富贵。且贾琏隔三差五便与二姐、三姐厮混,那二姐几次催促要给个说法,贾琏有心纳了做个外室,却苦于手头银钱不富裕。
因是不禁思量着,若促成此事,也不需多,入手个三五千的银子,这置外宅的银子不就出来了?
迷迷糊糊出得门来,吩咐马车先行将那贾蔷送回,转头贾琏又吩咐车夫往尤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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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是日黛玉回贾府。
一早儿起来,探春便发派婆子四下洒扫,虽不曾张灯结彩,却也打理得干净利落。
因着老太妃之丧,永寿郡主要随忠勇王哭临,是以李纨便停了王府西席的差事。早间到老太太跟前问安,贾母便顺势问起傅秋芳情形。
李纨说了生下一女,贾母顿时长出了口气。贾母心下生怕李惟俭简慢了黛玉,因是便琢磨着过会子须得仔细问过了才好。
因着国丧不好置办酒宴,可寻常家宴须得摆了,刚好平儿也在,贾母便命平儿与凤姐儿商议出章程了。
平儿领命而去,须臾便进了凤姐儿院儿。
入得内中平儿便笑道:“昨儿伯府兴师动众的请了王太医,不想最后也没用上。方才听大奶奶说,傅姨娘生下个女儿来,老太太跟着也松了口气呢。”
王熙凤身怀六甲,这会子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闻言不禁暗自思量,怎么生得是个女儿?若自己个儿肚子里的也是个女儿,那来日可就不好办了……总不能寻机再去与那野牛厮混一阵吧?
心中虽知千难万难,可不知为何,心下偏生跃跃欲试起来。
眼见凤姐儿蹙眉没接茬,平儿才道:“老太太让奶奶拿个章程,林姑娘过来,好比回门,虽不好声张了,可这席面总要体面些。”
王熙凤回过神来道:“林妹妹爱吃那几样菜色尽数凑上,再配上旁的,总计二十道菜也算可以了。”
平儿如数家珍般报了菜名,凤姐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须臾光景主仆二人便定下了菜谱。
平儿虽不识字,却一一记下,正要去吩咐后厨,又被凤姐儿叫住,说道:“你二爷夜里没回?”
平儿道:“没听着信儿,想是没回来。”
王熙凤冷哼一声正要数落两句,丫鬟丰儿便入内道:“奶奶,二爷过来了。”
“他还知道回来?”
忿忿一嘴,转眼便见帘栊挑开,满脸倦色的贾琏低头进得内中。
凤姐儿心中愈发不待见贾琏,瞥见其这般模样,顿时蹙眉道:“又去哪里厮混了?正是国丧,小心被人抓了短处!”
贾琏带着一身酒气凑过来笑道:“昨儿是你两个兄弟寻我商议事儿,不过是关起门来喝了几杯,谁还能瞧了去不成?”
“他们寻你商议事儿?”王熙凤警觉道:“莫非又来踅摸我那自行车厂子?”
贾琏有求于人,便赔笑道:“你兄长怕你太过算计银钱,因是揉开了、掰碎了与我说清了内中道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后头那位贵人,咱们家还得指望着呢,可不好得罪了。”
凤姐儿先前得了李惟俭教导,便说道:“我不过是考虑几日,又没说不卖。既然贵人相中的,不拘多少银钱,只管拿去就是。只有一样,我留些许股子也是无用,贵人想要,不如将那厂子尽数拿去。”
贾琏不知长乐宫图谋,顿时大喜道:“就知凤儿是个讲理的,我这就去与你兄长报喜去!”
凤姐儿赶忙唤住其,说道:“也不必急于一时,今儿林妹妹与俭兄弟过府,你不作陪?”
贾琏满心想着自己的事儿,便道:“迟则生变啊,再说伯府跟咱们家比邻而居,林妹妹原先就在家里住着,俭兄弟每月不来上几回?”
凤姐儿也不强留,招呼平儿将那转让厂子的文契一并给了贾琏,嘱咐道:“不好让贵人跑二遍,你干脆将这文契一并送去。”
贾琏大喜过望,接了文契便兴冲冲而去。他一路到得王家,急急来寻王、王仁,管事儿的却告知王昨夜不曾回府。贾琏一拍额头,以为那兄弟二人昨儿夜里就在那暗门子留宿了,转头又往安顺胡同寻去。
车马方才到得胡同口,便见有衙役四下贴封条,昨儿宴饮的那处小院更是早已被贴了。
贾琏看得瞠目不已,紧忙打发小厮去过问。小厮报了贾琏名号,那不耐烦的衙役方才道:“昨儿夜里巡城御史老爷检视此地,见有人关门宴饮,当即领了衙役围拢了,将内中悖逆之徒尽数锁拿归案。说不得这会子案卷已然递上了朝堂——”说话间乜斜一眼笑道:“小哥儿来找人?嘿,迟了,等着朝廷发落吧!”
小厮紧忙寻贾琏回话,这下可把贾琏吓了个半死!国丧期间宴饮狎妓,还被御史逮了个正着,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当下贾琏紧忙调转方向,又往王家去报信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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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陵伯府。
镜子里的黛玉蹙眉嗔道:“四哥快莫要捣乱了,好好的妆容被你弄乱,我还得再洗一遍脸。”
李惟俭叹了口气,放下青黛讪讪道:“回头儿我练练,总不能少了闺房画眉之乐。”
黛玉没好气的道:“这也就罢了,昨儿四哥说好的不折腾人了,夜里的确安睡了,偏一早儿起来又作怪!”
李惟俭哈哈大笑,正要逗趣几句,便听外头雪雁道:“老爷,茜雪嫂子来了。”
李惟俭与黛玉对视一眼,这才负手踱步到得厅堂里,那茜雪盈盈一福说道:“老爷,前头传话,说是丁家兄弟有话要回。”
李惟俭应下,随即出得东路院到了书房里。
丁家兄弟早已等候在此,见了礼待李惟俭落座便道:“老爷,王家兄弟半夜就被巡城御史锁拿了。”
“哦?”李惟俭奇道:“犯了事儿?”
丁如峰道:“王家兄弟寻了处暗门子,请了姐儿来作乐。外头盯梢的兄弟说是招待荣府的琏二爷。后头琏二爷先走一步,没半个时辰巡城御史领着人就堵了个正着。”
李惟俭顿时大笑道:“天理昭昭(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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