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过会子我让探丫头去问问,那十二个女孩子都是什么心思。这学戏的倒比不得使唤的,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因无能,卖了做这事,装丑弄鬼的几年,如今有这机会,不如给她们几两银子盘费,各自去罢。
不肯回去的,留下充作丫鬟使唤,大了配了咱们家的小厮们就是了。”
贾母应下,因实在困乏的紧,凤姐儿便与探春告退而去。
探春去问过那十二个小戏子,除去五个要走,竟有七个要留下。转头探春又来寻凤姐儿商议,凤姐儿便思量道:“原先都是唱戏的,不曾学过伺候人的差事,我看还是先放在嬷嬷手下教养上一年半载的,再散去各处为妙。”
探春便赞叹道:“我也是这般心思,竟与凤姐姐想到一处去了。”
凤姐儿正要说什么,便见林之孝家的蹙眉而来,眼见探春也在,那林之孝家的见礼之后便闭口不言。
探春极有眼色,紧忙便要告退,却被凤姐儿一把扯住,叱道:“我这里也没见不得人的事儿,如今探丫头管着家,你有事直管说了就是。”
林之孝家的这才开口道:“奶奶,仁大爷来寻奶奶。”
凤姐儿顿时蹙眉不已:“他这会子怎么来了?”
这事儿探春不好参与,因是凤姐儿便道:“罢了,你将我哥哥请进来吧。”
探春赶忙起身:“凤姐姐要待客,我就不多留了。”
凤姐儿打发了平儿去送,转眼那林之孝家的便将王仁领了进来。
那王仁进来时还蹙着眉头,眼见凤姐儿小腹高隆,这才舒展眉头问道:“妹妹身子可还好?如今老太妃去了,妹妹如今有了身子,可不好太过劳动了。”
凤姐儿笑道:“亏得哥哥还记得我,倒是不用你费心,头晌就报了产育,倒是不用随祭了。”
丫鬟搬来椅子,王仁落座,思量着说道:“方才我要见太太,几个管事儿的偏要拦着,我追问缘由,一个个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我且问你,太太到底如何了?”
凤姐儿眉头一挑,说道:“哥哥这话问的,如今太太就好生养在自己个儿院儿里,再如何也是太太,我能把她如何?”
王仁蹙起眉头来便要教训,抬眼却见王熙凤偏过头去,显是气恼了。因是这话到嘴边,到底软和了几分:“妹妹糊涂啊,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再如何姑母也是姑母,如今姑母失势,折损的可都是咱们王家!”
凤姐儿气急而笑,说道:“哥哥这话说的,若真个儿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那当日太太送来避子汤时怎么不想着?”
“你……”王仁语塞,半晌才叹息道:“……左右你还年轻,也不必急于一时。”
凤姐儿拍案道:“笑话!哥哥莫非不知道避子汤用多了,只怕再也不能生育?”眼见王仁无语,凤姐儿又道:“我就纳闷了,我与哥哥一母同胞,怎地哥哥偏要护着旁的?”
王仁沉着脸不言语,好半晌才道:“你不懂。”
王子肫退隐,如今王家的排面便只剩下了王子腾。王子肫见王仁志大才疏,因是干脆拘着其不让其做官,是以这些年来王仁依旧是个监生。
王仁心下又如何肯?早年还想着做个小阁老,如今竟连官儿也做不得,权势更是半点也无,这让王仁如何甘心?因是干脆与王子肫闹了一场,干脆投奔二叔王子腾。
于王仁而言,王熙凤如何他不想管,只消别耽误其做官便是。如今偏生亲妹妹与亲姑姑闹得不可开交,一心做官的王仁想都没想便站在了王夫人一边。
“罢了,”王仁说道:“姑母休息一阵也好,待来日二叔回了京师,到时再转圜也来得及。”
王熙凤冷哼一声没言语。
那王仁又道:“我今儿来寻你,是想问你买些股子。”
王熙凤顿时警惕道:“哥哥好没道理,那暖棚我才一成股子,怎么将算盘打在我头上了?”
王仁说道:“不是暖棚……是那自行车厂子。”
王熙凤蹙眉不已,就听王仁又道:“也不白占你便宜,如今那厂子年入不过几千两。造价不过一万上下,有人愿以三倍价钱买下。”
王熙凤纳罕道:“还有这般好事?哥哥莫不是诓我?”
王仁道:“千真万确,此言可做不得假。不过这银钱须得先付一万,其后两万半年后结清。”
王熙凤一时间不知王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着眉头不敢答应。
王仁急切道:“此事我愿作保,若出了事妹妹只管拿我是问。”
王熙凤思量半晌,说道:“哥哥也知那厂子乃是与俭兄弟合股的营生,此事我自己个儿做不得主,须得寻了俭兄弟商议一番才是。”
嗯……有些时日没见俭兄弟,正好趁机见上一见……
凤姐儿正思量呢,王仁起身道:“不可!”
王熙凤瞥了其一眼,纳罕道:“为何不可?”
王仁沉吟着不答,笑着说道:“妹妹何必诓我?那厂子妹妹独占了七成股子,卖与不卖,还不是由着妹妹说了算?”
王熙凤冷声道:“话可不是这般说的,若无俭兄弟提携,我又哪里有如今的营生?哥哥不将话说明白了,此事怕是说不过去。”
王仁沉吟了好半晌方才道:“实话与妹妹说吧,是有贵人看中了妹妹手中的股子。”说话间比划出三根手指来:“三万两,先给半数,余下半数半年内付清。”
王熙凤问道:“这却奇了,我那厂子也不如何稀奇,为何偏偏被贵人相中了?却不知是哪一位贵人?”
王仁没言语,瞧了瞧东面。
王熙凤顿时悚然:“原是那位?”
王仁低声道:“如此交好贵人之机,妹妹可不好错过了。”
王熙凤心下狐疑不已,说道:“我先想两日,过两日再答复哥哥。”
王仁恼了,豁然而起道:“天大的好事,里子面子全都有,妹妹还有何好犹豫的?”
“既是好事,拖延个一二日也无妨。”眼看王仁又要再说,王熙凤忽而捧腹道:“哟,孩儿又闹腾了。哥哥先回吧,过两日我打发人去给哥哥回话。”
话音落下,平儿紧忙入内道:“大爷,奶奶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不好劳累了。”
王仁气得无话可说,只得拂袖而去。
待平儿将其送走,王熙凤心下越思量越觉着不对,紧忙招呼平儿道:“这会子俭兄弟料想也回来了,你去将此事与他说说。”
平儿应下,当即出了凤姐儿院儿往伯府而去。此时李惟俭果然已然回府,平儿到得东路院与李惟俭回了话,又得了吩咐,过得半晌方才回转。
到得内中,凤姐儿紧忙问:“俭兄弟是什么意思?”
平儿凑过来低声道:“奶奶,俭四爷说此举乃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大爷与那位过从甚密,那位又一直在打俭四爷的主意。若奶奶手中的股子过到了那位名下,就成了那位与俭四爷合股办了厂子……奶奶本家又姓王,到时候只怕俭四爷百口莫辩。”
“这——”王熙凤顿时恼了,骂道:“黑了心的下流种子,我就知他没安好心思!”
就听平儿又道:“四爷说了,奶奶不好一口回绝了得罪人。为今之计,不如将那三成股子也尽数划归奶奶名下——”说话间平儿自袖笼里拿出一迭契书来:“——这过户文契是四爷当场写的,奶奶只需签字画押就好。待来日回话,奶奶只说要买就尽数买了就是,不然三成股子留在手中也是无用。”
王熙凤听罢顿时熨帖不已。心下暗忖,这亲哥哥、丈夫都变着法的想着算计自己,偏这外头的野牛还记挂着自己,可算没白白将身子与他!
心下虽这般想着,王熙凤面上依旧气恼不已,数落道:“天下哪儿有这般的哥哥?一会子我书信一封,总要与父亲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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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陵伯府。
李惟俭换了一身素净衣裳,与姬妾说了半晌话,便将众人先行打发了下去。内中只余下他与黛玉,黛玉便命紫鹃过来为李惟俭(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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