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耻,姨娘来日还得看顾着才是。”
傅秋芳顿时苦笑道:“也亏得是西夷女子,不知礼法,不然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威吓一番只怕反倒惹了笑话。哎,这等事儿本该主母操心,如今我却要越俎代庖……”
红玉便道:“主母啊,说不得还要个三两年光景呢。”
黛玉这会子还小,要完婚总要斩衰之后,及笄之年,算算还要好久。傅秋芳闻言不禁暗暗发愁,生怕李惟俭过些时日再带回几个女子来,闹不好家中真真儿就要乱起来了。
刻下还好,唯独一个西夷女子让人不放心,晴雯心直口快,最是爽利;琇莹憨,香菱呆;红玉心思伶俐,却没害人的心思。若老爷果然带回来个心思叵测的……念及此节,傅秋芳巴不得林家姑娘早日进门儿,也免得她名不正、言不顺的为此劳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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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辚辚、马潇潇,秋日里,绵延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儿。丁如松自前方策马回返,到得车架近前兜转马首,那枣红马唏律律一声嘶鸣人立而起,车窗掀开帘子,露出李惟俭的面容来。
丁如松拱手道:“老爷,前头便是通州,小的隐约瞧见慎刑司的吴大人领着个穿鱼皮的往这边厢赶路呢。”
“吴谦?”李惟俭心下纳罕,说道:“我与吴谦来往过几回,既然撞见了,不好不招呼。待到了近前你提醒一声儿。”
“是。”
车帘撂下,李惟俭探手接过碧桐捧着的报纸,继续观量。老师严希尧前日离得京师,知晓扬州事颇为紧要,因是严希尧干脆走了海路。料想十来日光景就能抵达扬州府。
李惟俭心下担忧黛玉,更不知林如海如今情形,不过老师严希尧既然去了,总会照拂一二,因是李惟俭略略放下心事。转眼逐字逐句地扫量那离奇的战报——偏师岳钟琪,八月中攻占乌斯藏全境,准噶尔兵马只逃出二百余骑……
就离谱!都知道岳钟琪猛,可谁也没料到能猛到这般程度!区区四千兵马啊,沿途减员三成,愣是以少胜多,将乌斯藏土兵与准噶尔贼子合计两万兵马打得狼狈奔逃,各土司最后眼见不行,干脆临阵倒戈,险些全歼三千余准噶尔精兵。
打赢了自是好事儿,奈何战线拉得太长,岳钟琪部剩余七千多兵马屯兵打箭炉不敢动弹,四川巡抚连忙组织民夫往乌斯藏运送补给。
这侧面战场旗开得胜,偏生主战场青海风平浪静。半月前忠勇王兵分两路越过日月山,略略接战,那准噶尔贼子果然顺势后撤,至今小战不过几十起,大战一起没有。
准噶尔人估摸着想故技重施,将忠勇王引到瀚海,拖长其补给线,再寻机决战。忠勇王自是知晓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因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还行文内府,自苏州水泥务抽调百多号匠人,准备在西宁办水泥务。
不打?那老子一路将军堡修过去,生生围死你!
李惟俭见此略略松了口气,他就怕忠勇王意气用事。
方才放下报纸,外间便传来丁如松的声音:“老爷,吴大人近了。”
车把式勒马,李惟俭挑开帘栊便自车辕上跳下,扭头观量,便见官道上烟尘滚滚,十几骑疾行而来。丁如峰早早上前交涉,那领头的慎刑司郎中吴谦瞥见李惟俭,顿时打马过来。
到得近前飞身下马,笑着拱手道:“李爵爷这是出去办差?”
李惟俭哈哈笑道:“吴郎中,你我都是内府同僚,也是老熟人了,何必这般见外?”
那吴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啊,早知李郎中迟早发迹,却不料起势好似迅雷啊。”
李惟俭瞥见人群中果然有个穿着鱼皮的,纳罕道:“吴郎中此番是——”
那吴谦扬起马鞭指了指那人,道:“手下人游走关外,说赫真人有一神人,只看足迹便能料定此人男女、年岁、身形、分量,无一不中!我这是见猎心喜啊,抛费了足足二百两银子,才将此人请到京师。”
码踪术?
李惟俭心下划过此术名称,看向那赫真人,纳罕道:“天下间还有这等能为?”
吴谦笑道:“此人不会官话,须得让人传译了。”
道左相逢,略略寒暄也就是了。李惟俭没问吴谦为何亲自来接此人,吴谦也没问那三十几辆大车上到底装着什么物件儿。李惟俭笑着颔首,又与吴谦言语几句,二人随即各自启程。
李惟俭这一去,虽说算不得风餐露宿,却也吃足了苦头,这且不提。
王熙凤每日家打理两府事宜,转眼便到了五七。这日方才责罚了没眼子的王兴媳妇儿,宝玉又扯着秦钟前来耍顽。
斯人已逝,宝二爷不过伤心几日,转眼便忘在脑后。因见王熙凤与婆子登记交牌分发差事,宝玉禁不住好奇,便猴儿般要夺那牌子观量。
正闹着,丫鬟行来道:“二奶奶,苏州去的昭儿来了。”
王熙凤紧忙传唤进来,那昭儿见过礼,凤姐儿便问:“回来做什么?”
昭儿道:“二爷打发回来的。林姑老爷是九月初三日巳时没的。二爷带了林姑娘同送林姑老爷的灵到苏州,大约赶年底就回来了。二爷打发小的来报个信请安,讨老太太示下,还瞧瞧奶奶家里好,叫把大毛衣服带几件去。”
林如海沉疴已久,王熙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是也不以为意,又问过昭儿几嘴,这才打发其退下。
转头凤姐儿便与宝玉说道:“你林妹妹可在咱们家住长了。”
宝玉面上有喜有忧,别扭道:“了不得!想来这几日她不知哭得怎样呢。”说罢,蹙眉长叹不已。
林如海故去的消息,眨眼间两府皆知。听闻此时,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惆。
大老爷自是欢喜不已,昭儿带的信笺里,贾琏已然明说处置过丧事便会带黛玉回荣国府,不问自知,那家产自然也会带回来。
大老爷贾赦与邢夫人计议一番,生怕贾琏私吞了大头儿,紧忙书信一封,措辞遮遮掩掩,只催着贾琏尽快回返;
老爷贾政唏嘘不已,那林如海年岁比他小了不少,不想就这般故去了。与清客言谈一番,只道人生无常;
王夫人可是掌着荣国府的家业的,心下喜忧参半。贾琏带着黛玉回来,自是也带了家产。旁的不说,小姑子贾敏的那份儿嫁妆就值三万两银钱。如今荣国府出项多,进项少,正发愁日渐入不敷出,此番正好好生进益一番。
忧的是,那黛玉也跟着回了……小姑子贾敏没出阁前,王夫人便与其不睦。黛玉寄居荣国府,虽说万事不管,可瞧着其处置身边儿丫鬟、嬷嬷的样子,分明与那贾敏如出一辙。
这让王夫人如何喜得起来?偏生贾母还一门心思的撮合自家宝玉与黛玉。亏得那婚书不曾带回来,不然王夫人只怕得怄死!
贾琏信笺中说,那林如海临死前上书请圣人赐婚,这倘若赐婚,总要出了服才行。算算不过两年多一点儿的光景,王夫人便谋算着,总要在此之前结亲才是,免得自家宝玉娶了那黛玉!
大奶奶李纨听闻此时,转天去得李惟俭宅第,便将此事与傅秋芳、红玉说了。李纨这会子还不知李惟俭与黛玉定情,只想着从前李惟俭对黛玉极为上心,加之林如海又对李惟俭有提携之恩,这才特意来告知。
此番却是多余,因着红玉昨儿夜里便与傅秋芳说过了。傅秋芳与红玉都是谨慎的,也不知李惟俭与黛玉的事儿李纨知不知晓,也是跟着唏嘘了一番,便将此事遮掩了过去。
唯独贾母一人满心的愁绪。女婿死了,外孙女虽带了回来,却没婚书。鸳鸯劝慰过,说圣人赐婚更妥帖,贾母虽也这般想的,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极不安稳。总觉得此事好似再也不能掌控一般……
过渡章节,可能不够精彩……但这章从晚上六点写到凌晨四点,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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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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