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总不至于亏本儿吧?
因是大老爷贾赦略略沉吟,开口说道:“贤侄啊,伱也知道,我如今闲赋在家,可这迎来送往的,银钱还是一般抛费出去,进项却少了。贤侄你看那暖棚的营生,能不能算老夫一股啊?”
算你一股?你也得有钱算啊。
前头那八千两银子还没还呢,李惟俭这会子已然吃住了迎春,哪里肯平白无故再往里头砸银子?
因是面上笑道:“世叔这话说得见外了,晚辈原想着这营生不算太好,这才没知会世叔。既然世叔瞧得上眼,不若回头儿我把方子送来?掺股就算了,世叔不若另起炉灶,这赚多赚少的,也不用与人分润。”
“额……这——”
邢夫人嘴快道:“俭哥儿说笑的,这营生又不赚钱,我跟老爷拿了方子又有——”
“咳咳,”大老爷咳嗽一声,邢夫人顿时噤声。贾赦笑眯眯道:“这如何使得,这般说出去好似老夫故意占复生便宜一般。”
李惟俭正色道:“世叔这话就见外了,不看旁的,单只咱们之间,又哪里说得上占不占便宜?待过两日,晚辈定将方子送来。”
“好好好,一切有劳贤侄了。说来老夫近来得了个扇面,极为精巧,贤侄且随老夫一观。”
当下二人自去书房观量扇面,独留下邢夫人纳罕不已,闹不明白要那方子有何用。
打发姬妾各自散去,邢夫人自回房中歇息。过得好半晌,听闻大老爷将李惟俭送出内仪门,邢夫人紧忙寻将出来,低声问道:“老爷,那营生做不成,要了方子有何用?”
大老爷哼哼一声,道:“蠢妇,那方子拿出去可是能卖银子的!”
“啊?”邢夫人这才恍然,顿时喜笑颜开:“这一份方子,好歹能卖个五百两吧?”
大老爷负手而行,志得意满道:“五百两?李财神的方子就值五百两?呸!一千两起!”
“诶唷唷,那可了不得。”
邢夫人愈发殷勤,扶着大老爷贾赦进得内中。贾赦大马金刀落座,思量着道:“俭哥儿还是孝顺的,不像是琏儿与凤姐儿,哼!见天围着二房转,只怕早就忘了是谁家的儿子媳妇了!”
邢夫人一边儿为其揉捏脖颈,一边儿恨恨道:“谁说不是?我看二房也没存着好心思,这往后啊,有他们两口子的好儿!”
二人谋算一番,待有婆子来提醒到了时辰,这才一并朝着荣庆堂行去。
这日荣国府大摆宴席,连贾珍、贾蓉也一并来了,众人纷纷恭贺了李惟俭一番,都知李惟俭连番立下功勋,来日定会大用,因是就连薛蟠都装作小透明一般,不敢再来寻李惟俭的晦气。
席间其乐融融,隔着一道屏风,女眷一席的薛姨妈听得那边厢夸赞之声不绝于耳,心下愈发吃味。
一年多前同日进府,那时自家女儿便隐隐对那李惟俭起了心思,薛姨妈也曾观量过,好似李惟俭也对自家女儿有心思?
只是那时薛家还是皇商,李惟俭不过是一文不名的穷酸秀才,薛姨妈又哪里看得上?其后薛蟠与李惟俭闹将起来,薛姨妈护短,未尝没存了让宝钗死心的心思。
奈何时过境迁,薛家没了皇商底子,偏生这李惟俭却发迹了!本道不过是运道好,谁想到这李惟俭愈发能为了,眼见着直上青云……
偷眼打量自家女儿,却见宝钗娴静如常,好似事不关己一般。薛姨妈便暗忖,左右都错过了,可不好再错过了宝玉。她心下却颇为忐忑,总觉得看不透宝钗的心思。
这日一场酒宴,直到戌时方才罢休。今时不同往日,李惟俭地位不同,因是贾家众人反倒不曾如何劝酒。
他熏熏然与贾珍一道往外行去,路上正说着闲话,忽而听得身后招呼声:“俭兄弟!”
李惟俭顿足,便见王熙凤带着平儿笑吟吟寻了过来。
贾珍便道:“弟妹只怕有事儿,俭兄弟,那我先行一步。”
“好,珍大哥慢行。”
送别贾珍,此时王熙凤已然到了近前,王熙凤自平儿手中接过油纸包,笑吟吟递过来道:“前一回听秋芳说月信不准,刚好我这儿常备着些成药,正好请俭兄弟带回去,让秋芳试试管不管用。”
李惟俭接过道谢:“劳烦二嫂子了。”
“俭兄弟这话就外道了。”
内仪门便在身后,李惟俭沉吟着压低声音道:“二嫂子,大老爷方才提起暖棚那事儿了,可是谁走漏的风声?”
王熙凤顿时挑了眉头:“大老爷是如何说的?”
“还能如何?缠磨着要掺一股。”
王熙凤顿时揪起心来:“那,那俭兄弟是怎么回的?”
李惟俭笑道:“二嫂子莫急,我只说这营生只怕回本慢,又把方子送上,这才打消了心思。”
王熙凤霎时间心都在滴血,却挑不出李惟俭任何不是来。阖府都知二姑娘与李惟俭的事儿,错非差着李守中不同意,只怕早就定下婚事了。索问的又是自己公婆,人家俭兄弟能拦着不让公婆掺和进来已是不易,哪里还守得住方子?
细细思忖,倘若这暖棚的方子泄露出去,今年就算有些迟了,倘若旁人见自己赚了银钱,只怕来年遍地都是暖棚,自己哪里还赚得到银钱?
奈何这会子暖棚都起来了,这营生也不是说不做就不做的。王熙凤银牙暗咬,却不知如何是好。
李惟俭观量其神色,低声嘱咐道:“这两日二嫂子得空来我家中一趟,事到如今,那暖棚营生若想赚钱,只怕须得另寻他法了。”
王熙凤顿时眼前一亮:“俭兄弟另有法子?”
李惟俭颔首,眼见李纨追了过来,忙道:“此地不好说话,咱们来日再计较。”
王熙凤思忖着,俭兄弟可是李财神啊,怕是没什么能难住俭兄弟的,顿时又来了心气儿,忙道:“那咱们可说好了,我明儿……后儿一准到!”
说罢转过身来,王熙凤冲着李纨笑道:“大嫂子寻俭哥儿说话儿?我方才托俭哥儿给秋芳带两副药。”
李纨讶异道:“秋芳病了?怎地前两天没听她说过?”
王熙凤笑道:“不过是月信不准,算不得什么大病。大嫂子与俭兄弟说着,我先回了。”
王熙凤领着平儿离去,李纨这才道:“俭哥儿,我怎么瞧着凤姐儿好似有事儿瞒着一般?”
李惟俭笑道:“不过是那暖棚营生的事儿……大姐姐可是为着兰哥儿的事儿?”
李纨顿时恼道:“兰哥儿近来愈发不像话了,竟学那……不知所谓的,也逃起了学。”
李惟俭便道:“小孩子顽皮一些也是有的,不过这私学学风不正,长此以往怕是会耽误兰哥儿。左右又长了一岁多,我回头儿给兰哥儿寻个蒙师,总比那私学强上百倍。”
大姐姐李纨欲言又止。银子,如今李纨可不缺。前几日方才得了股息,足足一万五千两呢!可如今宝玉都去私学,兰哥儿哪里好请个先生教导?王夫人本就不待见她,若得知此事,还不知生出什么事端来呢。
李惟俭观量神色,便大抵知晓了李纨所想,因是干脆道:“这样,寻了塾师,径直让兰哥儿来我家中教导,对外就说我亲自教导兰哥儿,料想旁人也挑不出错儿来。”
李纨顿时松了口气:“这般就好,只是给俭哥儿添麻烦了。”
李惟俭嗔道:“大姐姐何时与我这般见外了?”
李纨顿时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再如何也是亲外甥。那就如此,俭哥儿照看着,我也省了一番心事。”
姐弟二人又略略说了些闲话,眼见天色已晚,李纨这才将李惟俭送出仪门。
……………………………………………………
戌正二刻,李惟俭领着碧桐方才进门儿,便见傅秋芳迎在仪门前。
夜里稍稍凉爽,李惟俭笑着行将过去,道:“不是说不用等我吗?”
傅秋芳摇头抿嘴笑道:“一时间也睡不着,倒不是特意(本章未完,请翻页)
记住手机版网址:m.bqgw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