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父亲拿主意才是。
因是她便笑着岔开话题,指了指前方小桥,道:“今儿一走一过,瞧着水中锦鲤极得心意,俭四哥,咱们去投喂鱼儿吧。”
“好。”
二人徜徉而行,此时日薄西山,夕阳夕照,晚风轻拂,水面波光粼粼。二人并肩站定了,雪雁自去一旁水榭里取了鱼食来,二人随意说这话儿,时而便丢下一把鱼食,引得水面好似开了锅般沸腾起来。
黛玉没提宝玉,李惟俭自然也不会提及,便随意聊着。李惟俭说明儿请了昆曲班子来热闹一日,黛玉便说西厢记。品评过张生与崔莺莺,黛玉又想起了前一回李惟俭唱过的曲子。
嗫嚅一阵,求肯道:“俭四哥,你上回唱的曲子我极为得意……不知,俭四哥能不能教我?”
“妹妹想学?”李惟俭试探着叫了一嘴,见黛玉并无异样,便顺势道:“这有何难,我唱一句,妹妹记一句,以妹妹的聪慧,料想三两遍也就记熟了。”
黛玉颔首:“劳烦俭四哥了。”
李惟俭便站在小桥上,一句一句的教黛玉唱那曲子。她果然伶俐,只两遍就大抵学会了。随即问道:“上回忘了问,这曲子可有名字?”
“有啊,叫《胡广生》。”
“胡广生?听着好似人名儿一般。”
“就是人名儿,那个要拿回尊严的蠢贼,就叫胡广生。”
黛玉若有所思,旋即轻声哼唱起来。先只是含糊吟唱,待须臾,吐字逐渐清晰起来:“我欠你啥子嘛,我啥子都不欠你的,你问我真哩迈~真哩……”
许是想着女瘫子与蠢贼求尊严而不得,黛玉心中的憋闷稍稍舒缓了几分。
“妹妹果然聪颖。”
黛玉声音空灵,有如仙音,李惟俭称赞得真心实意。
黛玉掩口而笑,倒是不曾谦逊,反而说道:“俭四哥若是忙,自去便是了,我在此处闲坐一会子。”
李惟俭就笑道:“我往哪里去呢?见了别人,总不会见妹妹这般心绪舒缓。”
雪雁听得二人这般说,悄然抿嘴笑了,随即缓缓退开两步。夕阳夕照,小桥上二人伫立,一时间晚风轻拂、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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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新楼。
司棋躲在门口,一遍朝外观量,一遍仔细用帕子擦拭着嘴角。
眼见四下无人,她便回头轻声招呼:“姑娘,这会子没人,咱们快回吧。”
二姑娘映出自楼上应了一声,红着脸儿缓步下来,待瞥见司棋,顿时面色复杂。这司棋虽说近来待自己颇为尽心,可也没这般尽心的吧?
那么老大的物什,她是怎么塞进口的?
司棋被李惟俭驯养的早已不在乎这些,只是没口子的催促快走。二人便出了睹新楼,朝着客居小院儿行去。
到得小院儿里,换了衣裳,又拿了泡温汤所需的物件儿,二人这才朝着清盥斋行去。
结果方才转上岔路,便撞见了面色郁郁的宝玉。
“宝兄弟。”
“宝二爷。”
两女招呼一声,宝玉略略颔首,待错身而过又忽而叫住二人:“二姐姐,可曾瞧见林妹妹了?”
“她——”
迎春方才起了个头儿,那司棋便插嘴道:“林姑娘许是还在客居小院儿吧?宝二爷怎地不泡温汤了?”
宝玉讪笑一声,只道:“也无甚意趣,不如去寻林妹妹。”
清盥斋里一大一小两个池子,姑娘们自是占据了大池,宝玉便只孤零零泡在小池里。中间还隔着厚厚的围墙,只能听得另一边欢声笑语,宝玉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他也知道不好与姐妹们坦诚相见,因是略略泡了一会儿便起了身。丢下一句话,宝玉先去客居小院儿寻了一圈儿,紫鹃只道黛玉领着雪雁出去了。
宝玉又在园子里找寻,行不多远,便见桥上的李惟俭与黛玉。他方要开口招呼,忽而见黛玉侧头朝着李惟俭展颜一笑。那笑容内敛而不失妩媚,他便想着,林妹妹好似许久不曾朝他这般笑过了。
再看向李惟俭,也不知怎地,宝玉便伫立原地,遥遥观量着,却不曾过去搅扰。只是面上逐渐痴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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