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如何是好。李惟俭探出左手,取下她手中的白子,丢进棋篓里,自然而然地牵着手儿垂下桌案,只放在膝上细细把玩。
迎春抬起右手衣袖遮掩了面孔,只露出半张红得蜜桃儿也似的面孔来。李惟俭单手拾取棋子,不紧不慢。
迎春往回拽了下,却哪里拽得动。她心下急切,又听得外间传来丫鬟们的欢声笑语,便低低哀求道:“俭兄弟,你……”
“嗯?马上就好,二姐姐这一局可要小心啦。”
迎春本就是个不会拒绝的性儿,听他这般说了,加之这些时日心中一直记挂着李惟俭,因是便轻咬了下唇,应了下来。
第二局开启,李惟俭只随手下着,右手摩挲着那白嫩微丰的手儿,随即牵在了手中,只须臾,那白腻的手心里便沁出了一层汗珠来。
扭头打量,迎春面上遮了红布也似,右手好似不听使唤一般,胡乱丢着棋子。
李惟俭说道:“二姐姐,来日若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我虽能为不大,说不得却能帮上一二呢。”
“嗯。”迎春垂着螓首应了,手儿被捉去了一盏茶光景,她虽面上羞怯,可心下却不复方才那般乱撞了。想着早前李惟俭在那锦盒里铺下的一层银稞子,她便说道:“我又不缺吃、穿的,你……伱下回不用送银子的。”
“在这府邸里,有银子防身总是便利一些。二姐姐也知我如今不缺银子,你只管花用就是,来日我再让人送来一些。”
她只低声嗫嚅道:“不用了。”
“我偏要送,二姐姐莫管了。”
李惟俭笑着说的,好似在调笑一般,听在迎春耳中,心下却热流涌动。贾家两位庶出的姑娘,三姑娘性子讨喜,走到哪儿都少不了关切。王夫人可是自小将探春养在身边儿的,不管是面子上过得去,还是真心实意的,探春总不会缺了花用。
唯独有个赵姨娘总去寻了探春盘剥,可便是如此,也让迎春艳羡不已。她是个安静懦弱的性儿,这些年来好似小透明一般,从无人关切。姐妹之间话赶话的,许是会关切一些,可迎春但凡婉拒就没了下文。
这般不要却强塞过来的关切,却是迎春此生从未感受过的。
她偷眼打量,对上李惟俭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略略娇嗔着噘噘嘴,便又垂下螓首。那白腻丰润的手儿却略略动了下,反握住那一只大手。
李惟俭心下一动,暗道,多好的姑娘啊,还是自己留下吧,免得来日被那中山狼活生生打杀了。
棋局成了可有可无的,二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手下着,明明出了杀招,却好似谁都不曾瞧见一般。室内静谧,李惟俭悄然松开手,探手抚在了迎春的腿上。
“俭兄弟!”
李惟俭头也不抬的落下一子,说道:“手心出汗了,借二姐姐汗巾子一用。”
浑圆的腿儿绷紧,听他这般说了,迎春暗暗抿嘴,只得呼吸粗重着不吭声。
这五子棋足足下了大半个时辰,李惟俭心知不能太过急切,待一局下过,这才收了手,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二姐姐,我来日再过来瞧你。”
“嗯,我,我送送俭兄弟。”
李惟俭低声道:“早晚都是自家人,二姐姐何必外道?”说罢不容迎春分辨,李惟俭迈开步子洒然而去。
只余下迎春心儿乱颤,反复咀嚼着方才那番话。早晚……都是自家人呢。她双手捧心,胡乱思忖了一阵,这才缓步到得厅堂里。思忖了下,紧忙寻了那绣了一半的帕子来,面上噙着笑意,寻了针线刺绣起来。
绣橘、司棋送过李惟俭,一道回转。司棋见自家姑娘那小儿女情状,顿时心中有些泛酸。转念想着后儿就能与俭四爷相会,她可是吃了头汤呢,于是心中的酸涩顿时散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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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过半,余六瞥向宁荣街东头儿,便见前方仆役呼喝着开道,后头行来两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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