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猪真是一个愉快的过程,樗萤毫不吝啬,把剩下的糖全喂了他,最后一次,正要抽离手指,伊之助却突然轻轻咬住她的指尖。
樗萤道“干什么呀”
伊之助没有说话,只是叼住不肯松口。
他突然脸热,血液好像一下逆行涌上脖子,连饭也不想吃了。
糖的确很甜,但逐渐逐渐,比起糖的甜味他更加在意她指尖拂过唇边的触感,他知道她在嬉戏,却不讨厌这种嬉戏,甚至
任她多玩一会儿也行。
樗萤摇了摇手,发觉伊之助稍微加重了咬合的力气,她的手指不能逃脱,皱着鼻子道“呜呜,好疼。”
伊之助如梦初醒,张开嘴巴放了她,飞快转过身去好似生闷气。
樗萤在这猪头面前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人,非要挪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表情。
她过来看,伊之助就转走,她再来,他又转走,实在躲不过去,他把野猪头套紧紧下拉,就是不让她看脸。
“走开,否则把你扔出去”
他虚张声势地吓她,哪里能吓住,她甚至趴下来试图捕捉一丝泄露天机的缝隙,没能成功。
“伊之助,你害羞啊。”樗萤道。
“放屁。”
“我知道了。”樗萤恍然,“你怕我。伊之助很胆小,所以要躲在猪头里。”
她开始喋喋不休一些伊之助如何胆小的话,终于把他惹毛,猪头一拽,就要真把她扔出去。
樗萤却先人一步,捧住了他的脸。
手到之处热乎乎的,她绷不住笑出声来“你脸好红噢”
可不吗,那灵动秀美的少年的面颊如敷红霞,滚烫得直冒热气,活像红烧过一样。
伊之助被她笑了,狠狠瞪着地板,咬牙切齿,仿佛地板里藏着十恶不赦的鬼,反正不要跟她对视。
樗萤笑完,在他额头戳了一记“傻子”
伊之助要等人给他送刀来,本来想回山里去等,但是孝治的老婆舍不得樗萤,硬是冒着家当被野猪吃光的风险,留他们在这里多住两天。
伊之助的刀很快到了,他又砸得破破烂烂,由于习惯了用两把刀,他将先前从村田他们那里抢来的其中一把送给孝治。
孝治收到刀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樗萤看着刀上的锯齿想,这才是正常反应。
他们第二天就要回山去,当晚大家都睡得挺早,樗萤在被窝里躺下,默数十个数,果然门悄悄拉开,伊之助走了进来。
他是头受驯的野猪,习惯了给她拍拍哄她睡觉,在孝治家很暖和也有多余的房间,樗萤不必挤着他取暖,他却没忘了她那点麻烦的要求,照例过来,樗萤也不提醒他。
伊之助一进门,樗萤就把被子掀了“咱们出去玩吧”
伊之助很警惕,她一说玩他就想起上次被喂糖丢了大脸的事“玩什么”
“明天就回山里了,我想再逛逛村子。”樗萤道,“你背我出去转转。”
伊之助不想去。
“求你了,老公。”樗萤道。
“求你了老公”大法果然很管用,伊之助最终还是带着她出了门,背着她在安静的村道慢慢走,两旁只有零星未睡的灯光。
伊之助问“你不是怕鬼吗”
“伊之助在我就不怕。”樗萤道。
她说完,只见夜色里扑棱棱飞来一只乌鸦,乌鸦落到前头的树梢,眼神犀利地盯住他们,突然口吐人言“啊啊伊之助快去杀鬼目标在东南方,东南方”
这下樗萤怕了“噫乌鸦说人话好奇怪好恶心”
她往伊之助身后一缩,伊之助却很淡定。
他不仅淡定,还由于散夜步腹中空空,此时盯着大大的乌鸦,口齿生津,认真地问樗萤“你想吃烤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