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付出多大的忍耐力,才忍着没把樗萤一掌拍扁。
好在樗萤遵守诺言,伊之助动作生疏地隔着被子轻拍她单薄柔弱的脊背,拍三下停一下,再继续轻拍三下,没拍几个循环,她就呼吸渐深地睡着了。
伊之助的眼皮也在这催眠的节奏里不知不觉沉重起来,他脑袋一偏睡死过去,忘了实现那个把樗萤丢开的决心。
该有的东西都有了,等到白天,樗萤也不要这要那了,伊之助恢复自由去外面野,山林深处不时响起野兽抱头鼠窜的哀嚎。
养老婆太麻烦,果然还是跟动物摔跤更快活。
天色将晚,伊之助抱着猪头兴冲冲回家,回到山洞发现樗萤不在。
他出去找,凭借天生敏锐的感官不多时在河边找到樗萤,她正坐在石头上洗一块毛巾。
伊之助站在那里看她。
他自小在山里被野猪养大,独来独往,既无双亲,又无姊妹弟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玩到天黑也是自己回山洞里坐着,从没想过还有等人一起回家的时候。
他从此不是孤身一人。
脚踩棉花的感觉又来了,他狠狠甩了下头,试图把这种奇异感觉甩出脑子。
樗萤余光捕捉到有个猪头在旋转,抬头一看果然是伊之助,高兴地冲他挥手“过来呀。”
伊之助走过去,樗萤看着他“咦”一声,拉住他的裤子要他蹲下。
“做什么”伊之助硬邦邦道。
樗萤把湿哒哒的毛巾放在他手里让他拧干,他双手一用力,险些将毛巾拧成碎布。
“你今天跑出去干些什么,脸都弄脏了。”樗萤道。
她拈着毛巾的手凑到他脸上,轻柔细致地将他摔跤碰脏的地方一一擦拭干净,动作专注认真,仿佛雕琢艺术品。
事实上也的确是艺术品。
等脏污之处尽数擦去,伊之助那张纯净美好的脸蛋就完完全全展露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碧眸炯炯有神捉着她看,眼睛很大,重睑的褶痕显得十分秀气。
樗萤真诚地道“老公,你真是世界的宝藏呀。”
伊之助沉醉在她给他擦脸的动作里,这让他想起幼时野猪妈妈温柔的轻舐,安全感和依恋感顿生,直到听见樗萤的话才回神,被她不加掩饰的赞赏惹得热血上涌,嗵地一下成了红烧猪头。
“不过从你遇到我的那天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宝藏了。”樗萤道。
她这话好直接,说出也不觉害羞,效果如烈火烹油,伊之助的脑袋越发热气蒸腾。
他难以忍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恼得戴回猪头,一把扛起樗萤,大踏步往山洞走“不准说话”
他的不准如同一纸空文,几乎没见樗萤有遵守的时候。
为了堵住樗萤的嘴,伊之助照她说的摘了果子碾烂,给她榨果汁喝,甜甜的果汁果然封住她的唇舌,一整个白天,她没有再说些让他轻飘飘的话。
然而到了晚上,果汁的安抚时效过了,她又开始气他。
“为什么不可以昨晚都一起睡。”入夜时分,樗萤抱着被子坐在伊之助身旁,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