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那天过后,气氛一晃之前虚假的轻松,瞬间变成备考阶段的凝滞。
路谦和蒋少泽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更诡异了,用高力的话来讲,总有种俩人过了半辈子日子的感觉。
他一说这话,蒋少泽就笑,往往还心情极好,要是往常高力绝对多说两句拍拍他们蒋哥的马屁,但这回莫名其妙的就下不去嘴了,总觉得有种酸了吧唧的感觉。
蒋少泽才不理会这些,他给路谦打满了热水,又泡上俩柠檬片,新鲜的,他特意和小厨房的师傅要的。
这还是蒋少泽后来发现的路谦的爱好,路谦就像个闷葫芦,憋着一肚子坏,问他,他绝对不说,就等着蒋少泽一点一点的猜到,他再淡定自如的点点头,但是蒋少泽乐见其中。
一开始他还挺紧张,总怕一开口,俩人的关系都没法再继续了,从孔明灯那天之后,他总觉得似乎冲破了什么关系,试探的界限也一步一步的更近。
大夏天,蝉鸣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蒋少泽一上午写了三套卷子,中午休息时间就支着头看路谦。路谦中午会午睡一小会儿,八中毕业班现在已经全面变成了自习状态,冲击最后两周的高考。
后排也没什么人精神了,学习大半天之后都选择小憩一会儿。
蒋少泽盯了会儿,精神越发充足,还等着就这么看到上课,忽然一只手臂正面朝他冲了过来。
路谦脸埋在胳膊里,只稍微侧了侧头,眯着眼睛朝他看过来。
“闭眼。”
蒋少泽盖着他的手,把路谦胳膊重新放到外套里盖上,嗯嗯点头。
八中硬件不缺,毕业班待遇尤其好,大夏天的空调必不可少,开了小半天甚至有点冷。
蒋少泽忽然问了句“路谦,你确定你会和我考一起吧”
他紧盯着路谦,声音压的很低。
路谦眼睛眯着,缓慢的瞌睡起来。蒋少泽急了,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喊“大学霸,你就告诉我再睡。”
路谦任凭他墨迹了小一分钟,才闷闷的带着低笑开口“不是早都说好了”
就是想看他紧张而已。
这是路谦最近的恶趣味。
恶趣味归恶趣味,蒋少泽除了咬牙也不能干啥,还是得老老实实把人裹到被子里。
他想着,等高考之后的。
至于高考之后干什么
蒋少泽重重咳了声,驱散脑袋里萦绕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高考那天天气闷热,还有点要下雨的感觉,雨点紧赶慢赶,愣是没赶上给考英语的学子们降点冰凉,一直到考完最后一天,雨水才稀稀拉拉的落下。
蒋少泽考场在一楼,他站在门口,半年时间,脸也坚毅了不少,飞奔下去的学生们欢呼雀跃,这会儿都没人想成绩这件事,只想着三年苦读终于完结了。
高力他们几个出来的快,旋风似的冲过来围在蒋少泽身边,把几个看起来想上来说点什么的女生都给围在了外边,本来是等着高考结束了,大着胆子试一试,结果蒋少泽身边围着一堆人,去也不是。
等终于鼓起勇气要去了,就看见靠在门口的男生眼睛忽然一亮,慢慢的直起身体,毫不夸张的说,蒋少泽的每个细胞都在看见路谦的那一瞬间发生变化,自动调节为“极度高兴”这个节点。
女生愣住了,脚没迈出去,也得亏没迈出去,肩上落下一只手,是冯笑的。
冯笑苦大仇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寓意深长的说“姐妹,这是颗歪脖树。”
心思歪的不能再歪了,都在那一个人身上。
那女生恍然一顿,最后也没再上前。
蒋少泽可一直等着路谦说的那个惊喜,路妈妈和蒋爷爷都没来接人,是路谦和蒋少泽高考前特意叮嘱的。
八班这群人一定要考后聚一聚,这的确是个人生唯一的经历,大家伙都没人拒绝,现在看见人到齐了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嚷嚷准备出发了。
蒋少泽捂住耳朵,踹了高力屁股一脚。
高力扭头造作的说“蒋哥干嘛踢人家”
蒋少泽黑着脸,这群人就是吃准了路谦在他身边,蒋少泽半点火气都发不出来。
笑话,路谦在他眼前,别的什么事都得排队,连愤怒都不能在前边
高力都知道掐准了这一点,不等蒋少泽继续锤他,立马嚎叫一声到路谦后边“路哥,灭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