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钱芳兰坐下,魏语冰又道,“儿媳嫁入唐家,本该服侍母亲,如今不能日日在跟前侍奉已是心中有愧,母亲若再如此,儿媳真是无地自容。”
这一番话愣住的不仅仅是钱芳兰,还有唐虞年。她不是古人,本没有什么尊卑概念,却也知道公主特别是这种备受宠爱的嫡公主,锦绣花丛中长大,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不说嫁入唐家,就是大魏任何一家,也只有臣子谦让的份,如今竟能说出来这番话,怎么不让人吃惊
公主这脾气也忒好了点,唐虞年暗自想着。
“母亲请喝茶。”魏语冰这边接过江花手中的茶盏,弯腰递到了钱芳兰面前。钱芳兰饮了几口放置桌上,赶紧扶她起身,“公主快请坐。”
待到公主落座,钱芳兰才继续道,“我们唐家清贫,公主下嫁受委屈了。”
“驸马一表人才,”公主羞涩地看了一眼唐虞年,又道,“本宫谈何委屈,母亲不必妄自菲薄。”钱芳兰便不再说下去,从江花手中接过手帕,打开一看却是一个手镯。
看成色似是旧物,唐虞年又听钱芳兰道,“这是新婚之夜年儿父亲赠予我的,是一对。当初说好要留给孩子。如今年儿大婚,公主若是不嫌弃,”钱芳兰道,“此物便转赠给公主。”
唐虞年这才明白钱芳兰为什么要把镯子拿出来。新婚第二日,媳妇敬茶婆母送礼是礼数。可多年来供唐虞年科举已是不易,如今连这座栖身的府邸都是皇帝赏赐,总不能拿陛下刚赏的东西转送给公主。恐怕这镯子就是唐家唯一一点值钱的物件,再加上又和唐白有言,唯有此物合适了。
“母亲所赠之物,儿媳怎会嫌弃。”魏语冰欢欢喜喜接过来,直接戴到了手上。
“驸马觉得怎么样”魏语冰见唐虞年在看自己,索性大大方方抬起手腕给她看。
“好看。”唐虞年没有迟疑,她说得是实话。古旧的玉镯子戴在公主白皙的手腕上,一摇还会和其他镯子碰撞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动,只是和公主这一身的行头委实不搭,这镯子太素净。
似乎是听唐虞年说好看,魏语冰更加欢喜了,午间用膳,唐虞年能看到她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次。
“母亲,这道菜”魏语冰停顿片刻让钱芳兰心里一紧,“公主可是不喜欢”
“母亲多虑了。”魏语冰浅浅一笑,“儿媳只是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公主。”江花在旁估摸着不是讨厌便斗胆道,“老夫人听说公主过来担心家里厨子手艺不好,特意从水云间点了这几道。”
“水云间”魏语冰道,“怪不得儿媳觉得味道熟悉。”
“公主也去过”唐虞年问。
“去过两次,本宫不常出宫,听说水云间有名便去了两次。”魏语冰停顿一下又对钱芳兰道,“儿媳又听说这酒楼菜价昂贵,母亲下次可别这么破费。儿媳回府是看母亲,若让母亲这么费事,儿媳可不敢回来了。”
钱芳兰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用完午膳,唐虞年被母亲喊了过来。
“娘。”唐虞年按着原身平日的习惯,别别扭扭喊了一句。钱芳兰笑着招她走近一些,上上下下打量后才问,“年儿和公主相处可好”
“还好。”唐虞年含含糊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