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隽秀劲挺的小字批注,是萧钧煜的字迹,从第一条至最后一条。
切记,曦曦喜甜,忌辣。
带曦曦看江南烟雨、大漠落日,共赏春花秋月,海晏河清。
曦曦喜茶,日后可与曦曦品茶论道。在字迹后,又多了一行小字,墨新一点李院首叮嘱孕期忌茶,产前少在曦曦面前提及茶道为宜。
所以,这便是上世和这世,萧钧煜甚少在她面前提及茶道的缘由
不是看不上她才疏学浅,不是觉得她低卑粗俗,是担忧她的身体,怕听了喜欢东西又不能碰,她更难受
沈筠曦杏瞳雾煞煞,贝齿紧咬着妍丽莹润的樱唇,眸中水光微闪。
手中的书册被慢慢放下,沈筠曦陡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她曾磨了萧钧煜良久,上世耿耿于怀的礼物。
沈筠曦拉开桌案的暗抽,果不其然,一张又一张的宣纸,水墨着色,一笔一画皆是她,栩栩如生。
答应了她的肖像画,萧钧煜一直都记得。
就如同他不经意间提起,他在等一个好的时机。
沈筠曦攥紧手心,握拳又松开,她深吸一口气,翻阅画纸厚厚一沓,百余张,从初见到昨日,从前世到今生,她的一颦一笑,破画欲出。
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盈满泪珠,豆大的泪珠簌簌而落,从肤如凝脂的娇靥滚落。
啪嗒一声。
一滴泪珠落在宣纸上,晕开画上的水墨,沈筠曦面色一慌,忙抬手去擦拭画上泪珠。
陡然,纤手被温暖的大掌牵住,面颊落下温润如玉的指腹,为她温柔至极得拭去泪珠,萧钧煜凝视着沈筠曦,眸光里满是心疼
“可是这些画,惹你不喜”
沈筠曦摇头,她猛得扑入萧钧煜的怀中,纤手紧紧环住萧钧煜劲瘦的腰身,脸颊贴在萧钧煜挺括的胸膛,低低啜泣起来。
沈筠曦哽咽,秀肩颤动,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泪湿萧钧煜的前襟。
泪珠的温度透过锦袍,如同炽烫的烙铁,炙烤着萧钧煜的心脏。
萧钧煜眼眸微红,喉结慢慢滚动,他抿唇,深吸一口气,将沈筠曦抱坐桌案上。
“别哭,孤心疼。”
萧钧煜抬手为沈筠曦拭去眼角的泪珠,双手托住沈筠曦的雪腮,细声安慰。
两人近在迟尺,沈筠曦泪眼婆娑,水汽朦胧中看到萧钧煜鬓若刀裁的俊颜,他还身着当值的绛色蟒袍,姿容胜雪,霞姿月韵。
可便是这般矜贵无双的太子殿下,眼里心里都是她。
沈筠曦鼻子更酸,眉睫挂着晶莹的泪珠,湿润润得凝睇萧钧煜。
两人四目相对,萧钧煜的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有一对小小的她,又从她琥珀琉璃色的杏瞳中映出一对小小的萧钧煜。
沈筠曦眸光潋滟生波,她吸了吸鼻翼,忍住情不自禁的抽泣,纤指抚上了萧钧煜的俊颜。
“太子殿下喜欢我”
“喜欢。”萧钧煜专注得注视沈筠曦,坦诚应道。
“为什么”沈筠曦又猝然落泪,眼睛水汪汪有些迷离“我不温柔,性子还差,还不喜”
“不。”萧钧煜截住了沈筠曦的话。
“你样样都好,姝色倾城,性子明媚,兰心蕙质,是孤对你一见钟情而不自知。”
“一见钟情”沈筠曦轻喃。
明明是她对萧钧煜一见钟情,皇宫中初见,便满心满眼都是萧钧煜,无视身份,对萧钧煜死缠烂打。
萧钧煜点头,再次坦诚自己的内心“孤对曦曦一见倾心。”
初见时,沈筠曦身着一袭鹅黄色层层叠叠的曳地留仙裙,娉婷婀娜,她凝睇他的目光清澈如泉,未语先笑,脸颊梨涡浅浅,娇娇软软唤一声“太子殿下。”
他从沈筠曦的眸光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天真烂漫与不谙世事的纯净,一眼入心,他步至转角处,又回眸看了眼。